沈富中沉默一会,摇摇头,叹道:
“我是听褚鹰通知的,人员和地址很准确。我曾问过,他没说。让我按图索骥,抓人便是了。”
他说罢,看肖秉义似有不信,补充道:
“褚鹰劫狱成功,要带我回南京。我当时想,我根底在上海,担心重打旗鼓另开张,这辈子就没希望了。褚鹰跟我保证,他会照应我。”
肖秉义点点头:
“你说的,我信。可是,你来南京,混得风生水起,这又为何?”
沈富中深叹一口气:
“所以说,人生遇一知己不容易啊。我命好,这辈子遇上了褚鹰。他说服了上司,将我划归南京军统站,又协调警察厅,让我干东区警署署长。”
肖秉义又问:
“哎,沈处长,你想过他为何要帮你吗?”
沈富中点点头说:
“我俩是学兄弟,他很重感情,也很仗义。他帮我,无非想让我死心塌地跟他干。想干点事业的男人,都信奉‘士为知己者用’。我能遇上他,是我的造化,死也值了。”
他停顿一下,又长叹一声:
“唉!党国如果不是败得这么快,他又何止一个区区少将? 宋中坚跟他比,屁都不是。”
肖秉义回归正题,问:
“你说抓捕邱立群等人,是褚鹰给你的信息,是吧?”
他看沈富中点头,又问:
“你能提供他给你信息的具体日期吗?我还是弄不懂,褚鹰既然发现地下党,那么大的功劳,为何要给你呢?难道他就不想晋升吗?有悖常情啊。他不给你消息,你照样感谢他呀。对不对?”
沈富中点点头,苦笑道:
“我被救出,上峰仍怀疑我对党国的忠诚。他知道这个情况,想给我机会证明一下。他通知我时,就是此意思。”
他昂着头回忆一会,然后说:
“具体日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给叶小雪证明身份的第三天上午,好像是礼拜五。我刚到办公室,他打来电话。我当即紧急出动,正好邱立群在家开会,抓了个正着。”
肖秉义听到这儿,想起邱小秋所受的苦难,有些恼怒的责问:
“你们抓了人,严刑拷打。最后秘密枪毙,都是你干的吧?”
沈富中苦笑道:
“你高看我了,我只不过按照上峰指示执行罢了。老实说,我现在也后悔。我抗战那年上半年加入组织,抓过一个地下党,后来那人投降了。抗战开始,我虽然跟地下党磕磕绊绊,并没有共党血债。如果没有邱立群血债?唉,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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