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人就是禁不住念叨。当他出了警署大门的时候,正看到对面店铺门口,一个鬼头鬼脑,邋里邋遢的身影,窥视着警署。
看到他出来,那邋遢身影开心的摆手打招呼,好像久违的朋友。
王言招了招手,看着颠颠跑到面前有些邋遢、有些胖的人,笑呵呵:“猪油仔是吧?好久不见了,怎么,找我有事?”
“没事啊,言哥。听说你今天升职便衣,我过来恭喜恭喜嘛。”
“我看不见得吧。”王言笑呵呵的脸色突然严肃,二话不说一脚踹到了他的屁股上:“之前我买你白糖糕的时候,你别以为我没听到。骂我扑街啊,还说我是傻的,做警察都不会做,都是你说的吧?没冤枉你吧?”
猪油仔窘迫非常,说坏话被人听到,还被当面说出来,实在尴尬,关键对面还是便衣,是最近风头正盛,下手狠辣的‘言哥’,要搞他真的一句话,他死的很有新意啊……
“言……言哥,我不是……不是……”
看他那战战兢兢,一脸‘这下惨了’的样子,王言不轻不重的又是一脚踹过去:“行了,我要是真想收拾你,上次就抽你了,还用现在翻后账?说看你投缘是真的,正好我今天升职,心情好,有事赶紧说,有屁赶紧放。”
“哎,就说言哥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肯定前途远大,就是当探长……”
“是不是挨踹没挨够?”
“确实是有事儿想找言哥帮忙。”猪油仔连连摇头,嘿嘿嘿的陪着笑:“我有个朋友好赌,输了不少钱,还借了高利贷,现在被他们抓走了,我怕他出事,所以想找言哥帮忙说说话。”
“谁抓的?欠多少钱啊?”
“大头强,就输了几千块,但是高利贷嘛,现在都好几万了,我们哪里还的起啊。”
“哦,大脑袋啊。”王言点了点头:“这样吧,你以后跟我做事,有没有问题?”
不是说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么,这句话确实没毛病。大头强,一听就知道脑袋大……这个大脑袋是个小流氓,有个赌档、烟馆,用他自己的话说叫赚点小钱,勉强生活。不管陈统怎么跟大些流氓头子谈的,这个大脑袋肯定是要被灭了,成为他们功劳的一笔。
而且他之前还想着要猪油仔做小弟,现在正好拿捏了。也不是他犯贱,一方面这家伙长相他看着顺眼,另一方面是原本猪油仔给雷洛做事很稳妥,已经认证过一次衷心,省事儿。有现成的不用,自己再找一个,实在多余。
“谢谢言哥,能跟着言哥做事,是我的荣幸啊。之前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言哥不是一般人……”
“行了,别拍马屁,以后好好做事比什么都强。走吧,我跟你去捞人。”王言转头当先而行:“这几个月没见你卖白糖糕了,前几天听阿洛说你在电影院门口倒票,最近干什么呢?”
“没办法,想发财就要多尝试嘛,我最近……”
听着猪油仔说着一些乱七八糟没营养的话,王言跟着他一路去到了大脑袋那里要人。他亲自出马,还是自己的辖区内,谁活腻味了敢跟他找事,当然是非常顺利的就把人要了出来。
要是要出来了,但是欠钱不还么,虽然他一口一个流氓的叫,但人家是正经黑社会,不是闹笑话的。猪油仔的那个朋友,早被打了个半死,相当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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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选手,王言是不怎么待见的,不是因为赌,而是因为无节制的赌。对自己一点认知都没有的人,难有前途,更难成大事。帮着抹了账,告诉猪油仔明天到警署等着,他则是出发去了九龙太子道的惠丰银行。
他要开公司做正行赚钱嘛,他手里干净的钱只有八百七十六块三毛,那是他刚到警署的时候溜须拍马,请人吃饭喝酒抽烟花费的,剩下的,他手里的每一分都满是肮脏龌龊。
当然,他是不认的,毕竟伴随着那些黑钱的,是慈云山秩序的建立,是警署军装警威信的树立,是为衣食父母办事儿宗旨的确立。他王某人开了好头,树了新风,拿点儿钱也是无伤大雅么。
但规矩就是规矩,黑钱就是黑钱,虽然数目不大,只有平常人不吃不喝几十年的工资而已,但他要让人挑不出毛病。
所以,他是来贷款的……
‘王言’、‘言哥’,虽然是在警队、流氓中流传最广,但是普通民众也是知道的,尤其慈云山的人最熟悉。他们知道,他们生活的改变,是由‘言哥’带来的,也知道‘言哥’在慈云山这地方有多威。而普通人吹牛比的谈资,也正是这些。他们会跟亲戚朋友说,‘哎,言哥知道吧?就最近慈云山名头最响的那个。他给我办过案,当时有人……’,如此一番,王言也算是扬名了。
虽然别的区的秩序现在看着也还过的去,但是给市民办事,那是没有的,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而且对于一些二代什么的,他们并没有如同王言一般狠手整治,只是收拾小垃圾,大鱼一个没动,所以有些效果,赚的确实是多了点,但是比起慈云山这个新起来的油水比较高的地带还是差了许多。
而且人流上来了,连带着那些各种场子的生意也更上一层。这也是为什么陈统一开始拿不准,因为已经涨过一番了。对于供需关系,老小子有点儿落伍,脑子反应还要一会儿。
如此种种下来,他的事迹不独流传于警匪之间,一些消息灵通,关心这些事的人也都知道。而很巧的,负责给王言办贷款的就是知道他名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