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兄一边补着牌一边努了努嘴:“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弄到银子,竟然请了个讼师,把曹师兄家山下的赌坊给告上了官府,说是要替他死了十几年的儿子讨回公道。”
陆玄神情微微诧异,他上一次见到王大壮,已经是十多年前了,那笔银子,就有可能是当初自己给他的。
“后来呢?”
“发牌。”
王师兄冲对面努了努嘴,又继续说道:“怎么可能打赢嘛!”
“曹师兄是天门的核心弟子,地位尊崇,甚至比得上一些边缘的长老,官府也会掂量掂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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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他家赌坊运作的是他哥哥,是山下出了名的恶霸,我听说官司平了之后没多久,老头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里。”
“原来是这样啊。”
陆玄表情平淡地回应,然后下了逐客令。
几个天门弟子不明所以,看见陆玄的脸色不好,王师兄还想问问,被三人中始终话少的那人拉住,告辞走了。
“拉我干嘛?陆观主怎么了?”
在屋中话少的那人嘘了一声,等走远了才说道:“你没听过传闻?”
“什么传闻?”
“据说十年前,山下曹师兄家的赌坊,被倾天观的陆观主挑翻过一次!”
王师兄一脸震惊:“woc!那曹师兄能放过他?!”
核心弟子曹无敌,在这些天门的基层弟子眼中,乃是山岳一般的存在。
话少的弟子沉默了一下,说道:“奇怪的就是,倾天观至今还好好的......”
“所以门中有一个没人证实的说法是说,隔壁的陆观主,很有可能有核心弟子的实力......”
王师兄脚步停下,一脸震惊:“woc!陆观主整天窝在道观里跟个病秧子是的,竟然这么牛逼!”
陆玄自己一个人坐在棋牌室里,大口喝着杯子里茶。
茶叶的碎末飘在水面上,每喝一口前都要吹一口,但是他一整杯下肚,把那些碎渣也尽数咽了进去。
有点烦啊。
按理说,很快山下酒楼的小厮就要送饭上来了,但是他现在已经没什么胃口了。
陆玄轻轻地放下杯子,从桌子上拿了个小玩意,然后径直下山。
这是春末夏初,山上山下都是万物生发,乱花迷眼。
曹无伤躺在伤情赌坊的门外摇椅上,脸上的刀疤在阳光下发亮。
屋里是赌徒们吆喝、怒骂、哭泣的声音。
他听着屋里乱哄哄的声音,就好像听见银子进袋、女人痛哭的声音,不禁咧嘴笑笑,贯穿半张脸的刀疤随之扭曲。
开赌坊嘛,就是嬴别人的钱、赢别人的老婆女儿,赢别人的命!
十几年来靠着这座赌坊,他不知赢了多少赌徒的性命,抵给他的妻女,就塞满了曹家三进的宅子。
虽落了个曹贼的名头,却也让他子嗣绵延,曹家渐渐有了世族气象。
而随着弟弟在天门的地位越来越高,曹无伤有信心,自己还会继续赢下去,一直赢下去!
曹无伤惬意地睁开眼睛,目光望向远方,忽然浑身一颤。
他远远看见,从大道的远端,一个黑白相间的身影,在渐渐走来!
那是道袍!
穹窿山方圆百里,只有一个道观,也只有一个道士!
曹无伤跳了起来,果然看清那张脸,脸上露出了狠厉的神色。
开赌坊的这些年来,他并非从来没有输过!
他曾在赌桌之外,输给过山上的一个道士!
那穿着黑白道袍的人走得不快不慢,衣袍在风中轻轻摆动,直到越来越近,曹无伤也看清了那张脸。
果然,是那张让他又恨又怕的脸!
和十年前一样平静、年轻、可恨!
曹无伤大吼一声:“都抄家伙出来!”
赌坊里立刻冲出来一群彪形大汉,个个手持凶器。
“怎么了大哥!”
顺着曹无伤的视线,这群大汉看见了穿着黑白道袍、悠悠走来的陆玄,其中有些人忽然想起来什么,面色纷纷剧变。
“他他他......”其中一个长发男子望着缓步走来的陆玄,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一段可怕的回忆,面色难看了起来。
那是一杆长枪和一个膝盖的悲惨回忆!
自己的腿就是因此而跛!
“他他他什么?”陆玄走到了跟前,神情笑眯眯的,眼眸深处却蕴含着平静与漠然。
长发仿佛被史前的巨兽盯住了一般,畏缩到了后边,在陆玄的目光注视之下,连口都不敢开。
一瞬间,不只是长发,在场所有表面上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地痞恶霸,面对站在阳光下、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陆玄,都感受到了一阵浸润到灵魂深处的寒意!
没有人敢开口,没有人知道这个道士突然出现在赌坊,是为了什么......
曹无伤盯着陆玄半晌,面色阴沉如水,但作为赌坊的老大,他还是顶着压力强硬了语气:“姓陆的,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