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骑将军府内。
庭院中一片繁忙有序的景象。老工匠们稳稳立于原料堆旁,恰似经验老到的将领,指挥若定。那位斑白头发的工匠率先抓起一捆麻头,粗糙却灵巧的手指迅速解捆,动作娴熟利落,麻头在他手中散开,他眼疾手快,挑出掺杂其中的杂物,将合格麻头整齐码放一边。
旁边几位老工匠围坐,分拣破布,各自拉扯布头,凭借眼力与手感,区分质地优劣、纹理疏密,把合用的破布抚平叠好。
另有工匠专注于烂渔网,依着之前分类,取过细网,持剪细致拆解,将纠缠的网线梳理顺畅,口中还念念有词,传授身旁年轻后生相关的窍门。
年轻后生们聚精会神,亦步亦趋学着。有的帮忙递拿麻头,眼睛紧盯老工匠手势,模仿分拣动作;还有的凑近倾听讲解,不时提问,虚心求教,待得到解答,便若有所思地点头,赶忙实践操作。
场地中央,已备好几口大缸,缸中水清,在日光下泛着微光。分拣完毕的原料被陆续运送过来,投入缸中浸泡,工匠们手持长棍,不时搅拌,确保原料均匀浸湿,水花翻涌间,是众人对造纸技艺传承的热忱与执着,满院忙碌,皆为学宫造纸工坊能早日产出良纸。
喧闹的造纸筹备声此起彼伏。
刘彦穿梭于人群间,时不时驻足,目光审慎地扫过每一处工序,看起来是极认真的。
待了好一会儿,刘彦转身往后院走去。刚刚行至后院拱门,貂蝉恰好迎上,她身姿婀娜,一袭素雅长裙,眉眼间满是关切。
“夫君,妾身听得外面热火朝天,造纸之事可有进展?”貂蝉轻言软语,边说边将刘彦引至石凳旁,伸手轻拂凳面灰尘,示意他坐下。
“自然是有进展的。”刘彦如此说道,“城中百姓,多实诚人。愿学造纸之术者甚多。临淄倚靠淄水,烂渔网破布等物,也算颇多。”
“我虽着急,只是这造纸非一日之功能成,哪怕我再焦急,此事也不可一蹴而就。”
貂蝉轻移莲步,端来茶盏,递与刘彦,袅袅热气升腾,氤氲着她温婉话语:“夫君这么想自然是对的。只是莫急便是了,既有诸般能工巧匠倾心尽力,前期筹备又这般扎实,已然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