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你在挑战我的耐心,是吧?”
“你在等我报复你,‘不舒服’的理由成立之后,你就有理由要了我的命。”
“你……!”
“你是个年轻的混蛋,和我没什么区别。”梁宾笑着说,“没准你活不到我这个岁数。”
“那就听你的吧。”周拟重新帮梁宾沏了热水,向后退了两步。
“从现在开始,我会尽可能和你保持安全距离。”周拟笑着说,“那颗扣子就送给你了,你没办法激怒我,因为你偷不走我最重要的东西。”
“我的口袋里什么也没有。”
虽然这么说,但周拟的眼神从来没有松懈过,一直停在梁宾那迅速复原的指甲上。
需要多快的时间才能达到这种效果?周拟悄悄地转着眼睛。
一个人的指甲一个月只会长三毫米,而在这里只用了几分钟。
可这里的时间显然并没有变化,梁宾对自己的认知也确实是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
通过刚才的接触,周拟已经打量过了,这人手上的肉虽然因为年岁而褶皱,但确实是活肉,带着温度和老人味,没有雾渗透的痕迹。
想到这里,周拟倒有些自嘲。
养老院真正的本体已经报废了,眼前这个梁宾大概率是已经死了的,怎么会和雾有关系。
那么,副本里维持他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想着这一点,周拟的视线一直没有从梁宾身上放下过,直到晚饭。
晚饭在晚上八点,屋外已经逐渐被黑色渲染,护工要下楼拿饭,因为没有实行楼层制,取餐的速度过于缓慢,周拟挑了个最后的地方等着,这是他们能碰头的为数不多的机会。
是周拟率先站在楼下给他的队友做例,他看中厅大门敞开着,不断有冷风入侵到室内,发现养老院并没有食堂,厨房在院子最后端,有护工端着红色的大桶把饭端到中厅再分发下去。
第一份打出来的饭菜全是素的,开水煮白菜,连一块长得像肉的姜也没有,对比起站在一旁负责监督的主任,嘴里啃着一块卷着玉米粒的包子,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老人作为养老院的目标群体,世界上没有这种反差式的说法,护工大快朵颐,叫老人吃干饭。
周拟在队伍里边等人边静静看,眼见第二份饭端上来,护工主任却突然将嘴里咀嚼过的烂肉吐出来,一口吐在了米饭上。
“这是个肉贩子,专卖烂肉,让他吃一辈子。”
饭被贴上几楼几号房间的名字,就像紫红色的猪检标签,被贴身护工端走了。
这一点和周拟预想的一样,这里的老人到处都是犯人。
队伍一往前走,他就跟着向前移动,所有贴身护工有男有女,只是样貌年轻,看起来都不超过二十岁,而且极有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