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二!是心月师姐给我起的!”
小二兴高采烈地说。
她原本的爹娘见她是女娃都懒得理她,从来只有呼喝辱骂,更别说给她起名字了。
渡星河看向剩余的徒弟,果然全是按数字排列的。
听到“小三”时,她绷不住了:“这是你们的排行,不是名字,名字代表着起名人给你们的期望和祝福,得用心起才是。”
渡星河知道心月也没上过学,她自己从前的名字就叫龚七,并非有意给师妹们起个不用心的名字。于是,她把这定性为误会,小不点们懵懂地点点头:“那师父给你们起名字好不好?”
“好!”
小不点们巴巴地又聚在她腿边。
只可惜渡星河也不会起名的,让她起带有美好寓意的名字,她只能想到“发财”、“旺财”、“天才”、“家兴”、“家旺”……等等俗得不行的名儿,用来给狗崽子起名还行,当人名差了些。
她心念一转,想到参水和心月都以星宿为名。
六个小女孩是后来的,就用另一排星辰命名好了。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
点到最后一个时,北斗七星还差了一个摇光。
渡星河暂且不去纠结小问题,随遇而安就是最好的安排,见徒弟们对自己新得的名字很感兴趣,她便坐下来给她们逐一讲解每个星象背后的故事。
她一坐下,便有小不点机灵地过去,给她捶背按肩,殷勤伺候。
眼看背后的位置已被霸占,剩余的倒水的倒水。
北斗七星的寓意都不错,天玑笑道:“往后我要做像师父一样厉害的仙人!”
渡星河不止一次自己不是仙人,只是小脑瓜们理解不了,像师父这么厉害,能够天上飞又到海里去的,怎么会不是仙人呢?她便懒得解释了,自个修行下去,总会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或者,等到她们明白“仙人”真正的涵义时,自己已经飞升成仙了。
想到此处,渡星河有点美:
“那你们要勤加修炼,不要喊苦,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三五更都在练剑,从无懈怠,所以别人要练十载二十载的,我一两年就已抵得过他们的修为了。”
别说六个徒弟,连参水跟心月都被她的鸡汤说得心神向往。
师门人口翻了三倍,多了六张嘴要吃饭,原本足够有余的灵米也变得紧缺起来,好在有宫人僵尸十二时辰永不下班地劳作,又有渡星河多子多福的效果保佑,灵田的长势甚是喜人,很快就储存灵米的专用储物戒填得满满当当的。
其他宗门只有亲传弟子才能得的灵米,在她这却能敞开肚皮吃。
随着渡星河扩大自己的生活范围,应苍帝的灵识也没法避开她了。
整个地宫都在他的灵识范围之内,以模拟游戏一般呈现在脑海之中。她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督促僵尸们种田,用地火炼丹,练剑,运功打坐,提着那只胖嘟嘟的透明蝎子去收割尸毒……
原来在地宫里能过得这么有意思。
应苍帝看得兴致盎然,却苦了宫人僵尸们。
它们每次刚养出点尸毒来,就被女魔头收走,美其名曰无害化处理。
它们是妖物啊!
僵尸不带尸毒那还叫僵尸吗?那不就是一具会走路的尸体?林正英看了都要反过来拜她为师。
生前曾为太监总管的僵尸试图向女魔头据理力争:“让我们全日无休就算了,要定期取尸毒,也算了!但能不能不要让我们去种糯米?我们是僵尸啊!碰到糯米都要被烫伤的!现在都快习惯糯米了!”
糯米乃具有阳气的谷物精华,能净宅驱邪。
渡星河平静地说:“那不是很好吗?以后糯米对你们就没有用了。”
太监总管:“……啊?”
渡星河大力拍它的肩膀:“不过,你能够到我面前来代表大家说话,很有种!”
太监总管隐约记得自己生前被阉了来着。
不过它在太监之中算是体面人,后来从帮它净身的太监手里重金赎回了自己的物件,求一个死后全尸。给它入殓下葬的也有良心,没白收它银两,帮它把物件缝上,让它到阎罗殿前又是个齐全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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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尸僵反应的作用下,更是屹立不倒。
“这样吧,你是太监头儿,以后就你来管那些太监,我不取走你的尸毒,还要赏你灵米——能助你修炼的灵米,不是糯米种。”
同样的话,渡星河也跟宫女僵尸的头领说了一遍。
宫女太监分开来管,免得发生强迫对食的糟心事儿。
经她这般处理后,不仅宫人僵尸们不再有怨言,农活效率大大提升,产出的数量甚至自家吃不完了。渡星河给陛下和沧衡子分了些,就往凡人集市跑了一趟,寄回去历火岛。
……
应苍帝神出鬼没的,渡星河知道他不爱跟人见面,便把大袋灵米放在他的主墓室前,附上信件简单说了一下这是自己一番孝敬云云。
她以为陛下不在,殊不知,他就在一门之隔伫立着。
待他做好心理准备再开门时,早就连她背影都见不到了。
墓室点着油灯,从旁照过去,他颀长的身影明明高大,却有种难言的易碎感。他信手一抬,那一袋子灵米就到了他的掌中。
片刻,公主陶俑探头探脑:“皇兄,她给你送了什么?”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应苍帝自语。
公主陶俑打开袋子,看见里面颗颗饱满的灵米,还有信上句句守礼的话,总觉得跟“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八杆子打不上关系,偏偏她皇兄就来劲了:“皇兄,我觉得没人会送大米当定情信物的。”
“我没说这是定情信物,”
他把灵米从公主陶俑手上夺回来:“只是她送我东西,难道不值得高兴么?”
公主陶俑觉得一个姑娘送一个男子大米,基本上就跟风花雪月扯不上关系了。
应苍帝垂眸:“你看的那些话本里,就没有送米的么?”
“皇兄,你侮辱我可以,不要侮辱我看的话本。”
公主陶俑义正辞严。
应苍帝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
他自然看得出信上的行文生疏守礼,二人根本不熟——要跟渡星河熟稔起来,不难,像参水那样死皮赖脸缠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