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两人沉浸式体验了一番,渡星河挑剔:“只是散修之光这头衔也太土了点。”
土归土,也就玉牒论道上面图一乐。
真到线下,她啥也不算。
渡星河心态放平,没把自己当名人,食堂里的修士也真的没聊她,他们在聊别的事情,且交头接耳的,说得很起劲,她不由有些好奇,只是谁也不认识——散修就这点不好,其他大小宗门经验联谊,多少有些相熟的面孔。
好在,参水很有眼力见地说:“我去打听打听。”
他端着碗筷,闪身进人群之中。
他随便选了一帮男修多的长椅,极为自然地一坐,三言两语之间,那些男修就把自家碗盆里最大最好的肉菜都夹到了参水的碗里,亲自给他斟茶,俨然相谈甚欢。
不一会儿,参水吃饱喝足的回来,手上还提着三个汁水丰盈的桃子:“喏,师父师姐都有。”
可谓连吃带拿兜着走。
渡星河咬了一口桃,是软桃。
“昨晚不是落下了一道特别响的雷吗?没劈中树或者屋子,劈中人了!奇也怪哉,大半夜的,玄国姬公子不在屋里待落,在羲和园广场那片空地被劈了个正着,好在结丹修士的身体强悍,换筑基期修士怕是直接能见阎王爷去了。”
正在啃桃子的渡星河停下手上动作:“人可有大碍?”
“那雷妖得很,居然是带着灵力的,差点没劈去他半条命……九阳宗的人怕姬家公子死在羲和园没法交代,幸好为了这次仙盟大比,许多医修在园中待命,立刻就去救治姬公子了,只是今日仍需静养。”
参水压低了声音:“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带有灵力的天雷劈在羲和园呢?旁边又没人渡劫,再说了渡劫也没有只劈一下的,所以他们都怀疑是有人刻意报复姬家,或者想挑起玄朝和三大宗之间的矛盾。”
后面涉及到政斗阴谋论,参水就不太感兴趣了。
他倒是捞了一耳朵的桃色绯闻。
“说是这姬公子丽色无双,追求者无数,有男有女,甚至连妖都喜欢他。”
“还有上回那个针对咱家师父的明栀,也去慰问姬公子了……”
参水叭叭叭到一半,渡星河便让他噤声。
那道雷,和昨夜那场莫名其妙的暴雨,可有关联?
是冲着她来,还是冲着姬无惑去的?
渡星河若有所思。
殊不知在她的随身洞府中,六个崽崽刚好修完晨功,在院子里到处乱窜玩游戏跳格子。天玑蹲到树下,招手让玉衡过来:“你看你看!昨天这蘑菇不还是白色的?今天就红通通的。”
原本雪白的蘑菇伞,变成了欲滴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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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过来后,大着胆子的拿手去戳,被烫得嘶的一声收回手:“坏菇,疼。”
“可能是院子里生长的灵草叭。”
天玑给玉衡被烫红了的手吹吹:“还是别碰了,万一有毒呢,我们去找沧衡子叔叔看看。”
沧衡子被两只崽崽连拽带拉的,请到了院子来。
他原本打的是在秘境中闭关修炼的主意,殊不知那剑修居然把六个崽崽扔给他照料,让他年少早产,无痛六胎,短短半个月就苍老了十岁:“行行行,我来看看是什么灵芝灵草。”
要是有毒,得及早拔了免得孩子们误食。
沧衡子蹲下来,看见的就是红温了的陛下(蘑菇版)。
沧衡子:“……”
“沧衡子叔叔,菇菇有毒吗?要是有用的话我们拔下来给师父父!我好久没见到师父父了,好想她。”
身边的天玑吱吱喳喳。
沧衡子深吸一口气,让充盈的灵气流经全身,把骤然升起的血压降回去——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把静心诀默念两遍后,沧衡子脸上才重新露出了笑意:“好啦,这蘑菇是有点危险,得我自己处理,你们到其他地方去玩好不好?”
“好~”
虽然六个崽崽都在人憎狗嫌的年纪,经历了被家人抛弃后,性情都变得十分懂事。
天玑和玉衡手拉手的带着其他崽崽去屋里玩。
院子里只剩下一人一菇。
沧衡子从蘑菇造型上品出了陛下的心虚,他捏着蘑菇的手指慢慢缩紧:“陛下,你再不说话,我就把你拔出来了。”
“……”
一眨眼的功夫,沧衡子手中一空,面前凭空出现的人,可不就是应苍帝?
沧衡子好气又好笑:“陛下筹备了那么久的地宫,说走就走?”
应苍帝:“我只是暂时不想死了。”
沧衡子抱胸道:“那你飞升去。”
“飞升之事并不在我。”
沧衡子皱眉:“那你跟着渡星河……昨晚那灵力波动,也是你弄出来的?”
正常来说,星河宫和外界是不互通的。
沧衡子能随时自由出入,但在没离开星河宫的前提下,外界发生的事,他是无法感知得到的。
所以他只感受到在星河宫中,昨夜骤然澎湃的灵力。
应苍帝颔首:“你昨夜没来问我,我以为你心中有数。”
“哦,我以为是我自己突破了搞出来的动静,合着是你。”
没想到是陛下发癫。
只是在星河宫里,有什么好发癫的?
沧衡子再问,应苍帝却怎么也不肯说了,只是白缎遮目的眉眼下,似乎有些气恼,看他状态不对,沧衡子好歹视他为朋友,便关怀了一番。
足足关怀了小半个时辰后,应苍帝才迟疑地问:“沧衡子,你觉得我英俊么?”
沧衡子:
“……我不想评价男人的相貌。”
他现在只想把关怀陛下的话都收回来。
“空有美貌有什么用?保护得了她么?能带她在修仙路上更进一步么?”
陛下越说越恼恨,甚至有点后悔昨夜留手了。
就该把他劈死。
应苍帝深知,没把姬无惑劈死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己多么善良,只是……只是……
渡星河有她的选择权,她更喜欢谁,要和谁结成道侣,不应该由他人来干涉她的选择。
陛下对美好爱情的憧憬,并不包括强娶豪夺。
“只是……”
他还是很生气,很嫉妒。
复杂又阴暗的情绪纠葛在一起,陛下只想把自己的心肝挖出来,洗一洗,放在太阳底下晒一会儿,兴许就能跟着明朗起来。
而沧衡子只觉得他又开始发癫了。
……
第二日的比试,渡星河排到了不认识的面孔。
对方倒是很客气地自报了家门,还寒喧一番:“能和星河道友在擂台切磋,实在是我姜则蛮之幸,”他抱拳:“请赐教!”
姜则蛮说完,身量便暴涨了五分,通身血气环绕,眼中充满疯狂的战意。
体修勤练己身,相信身体便是最锋锐强大的武器。
在作战中,可谓拳拳到肉。
渡星河亦拔出剑来。
两人境界有差,要是单纯法术对轰,姜则蛮肯定不是她的对手,但她亦视仙盟大比为锻炼自己单兵作战的好机会,见难得遇上体修,便略微压制了境界,与他在同等水平下作战。
她压制自身境界,不仅对手感觉得到,评审和观众亦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