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易舟跟所有人一样,并不觉得猎奇是什么罪过。毕竟,对大部分人来说,在所谓的正常与非正常之间,有一条叫做“理智”的不可逾越的鸿沟。可现在,沟壑被平,界限模糊,他越来越说不清到底什么是正常,什么是不正常。
他开始理解这些苦难,因为他即是其中一员。
“我没有幻听也没有幻觉。”易舟打断了李医生。
“正因为如此,所以你的症状并不足以引导你往这方面理解自己。”李医生慈爱地笑了笑,“津心接收的都是重症病患。不包括您这种单纯睡不着觉,疑心多梦的情况。”
易舟并没有着急反驳,他说:“三个周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的状况,似乎在快速恶化。并且您说的那些方法,我也都尝试过,没什么效果。”
李医生又说了一些什么,易舟并没听进去,他望着李医生桌子上的一个相框出了神。
相框正对着李医生,易舟只能看见相框的背面。这是一个看起来做工一流的橡木相框。看得出来,摆放的时间有些久了,以至于在一些缝隙中积有灰尘。
“相框里装得是您家人的照片吗?”易舟问道。
“是的,是我们一家三口的照片。”李医生并不避讳提及自己的家人,他转头看看照片,笑道:“今年年初我家添了二宝,是个女儿。等以后孩子大点,应该会再照一张四个人的全家福。”
易舟淡淡地说:“假如我告诉你,你的妻子和女儿并不存在,你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