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四人划着橡皮筏向川江缓慢驶去,天色慢慢发亮,娜娜和楠楠体力不支放下船桨,分别补充饮水吃点东西。王仁智吩咐道:“你俩吃完也休息一会吧,昨晚辛苦一晚上,这橡皮筏划起来慢的很,十几公里恐怕得半晚上才能上岸。上了岸还不清楚啥情况,你们俩现在尽量节省体力,我看不如也先睡一会,橡皮筏有我和媛媛,等你们俩和如花睡一觉换我们俩。”
看起来到处一片汪洋水茫茫,可水面上各种杂物漂浮,树冠较高的建筑在水下如同一个个暗礁,这艘橡皮筏看起来质量挺不错,谁知道能不能经得起考验。娜娜和楠楠知道王仁智和郑媛媛身体素质远强与自己,明白现在是非常时期,不是顾虑身份的时候,客套两句后听吩咐窝在橡皮筏上抓紧时间眯一觉。
郑媛媛不说话只顾划桨,王仁智始终保持较高的注意力,水面上不但杂物众多,不时看见漂浮在水面上各种家畜和人的尸体,令他的心情格外沉重。娜娜两人躺下后不久便睡着了,王仁智和郑媛媛轮换着吃点东西补充饮水,这时细雨中刮起一股清风,橡皮筏借助微风稍微加快点速度。
大约十一点,娜娜和楠楠先后从睡梦中醒来,起来一看楠楠惊喜的说道:“哎呀,主子你们俩真行,眼看就要到了。”
王仁智道:“行什么啊,这还早的很,恰好有点顺风,不然更差的远,你们俩先吃点东西喝点水,等会趁着顺风加把劲争取早点靠岸。”天亮后到现在五个多小时,赶了大半路程,娜娜两个人搭手后,估计下午便可上岸,晚上便可抵达能源基地。
楠楠答应后对娜娜道:“娜娜帮我一把,我先解个小手。”
娜娜道:“刚好,你也帮我一把。”四下水茫茫一片,总不能把屎尿留在橡皮筏里,两个人轮换着一个从后边扶住另一个解小手。楠楠解手后换娜娜,小心翼翼的从后边抱紧娜娜,防止娜娜发生意外,这时橡皮筏正从一片杂物中经过。
突然娜娜发出一声哎呀惊叫,仰面朝天把楠楠压在身下倒在橡皮筏中,两个人重重的倒在如花身上,把如花从睡梦中惊醒。小小的橡皮筏经不住两个人如此突然的剧烈晃动,顿时船头高高翘起,眼见就要倾覆,王仁智眼疾脚快把娜娜和楠楠蹬回船头,双腿把如花压在橡皮筏底动都不能动,橡皮筏重新稳定下来。
一阵慌乱后郑媛媛吼道:“娜娜你想害死我们啊!这小破玩意那经得起你这么踢腾?”
娜娜还未从惊慌缓过来,双手捂着胸口道:“不是的媛媛,水里藏了个人在下边偷看我。”
郑媛媛道:“胡说,谁有能耐藏在水里边?有也是个死人。”听了郑媛媛的话娜娜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看见的是具尸体,王仁智这时也收回双腿放开如花,几个人趴过去一看,水面上一片杂物中露出半张脸,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个女人正在解小手,突然发现下边一个人在偷窥自己,自然非常惊慌,娜娜的反应其实很正常,只不过慌乱间忘了这是在橡皮筏上,好在惊慌中没出事,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哄笑声中娜娜羞红着脸请求王仁智原谅,然后继续请楠楠帮忙小解,如花睡了七八个小时也憋的难受,见此红着脸道:“请两位奶奶也帮帮我,我也解个小手。”如花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王仁智个大男人在场,自然不好意思,可人有三急,这种地方那顾得上脸面。
三人一通忙活,如花吃点东西喝瓶水,五人继续上路,娜娜两人和如花说起发洪水时的经历,才知道她的住所地势较高,因此得以顺利逃生。至于两个丫鬟和如花逃难中轻易失散,按理多年服侍如花的丫鬟不应该,如花愤愤的说道:“丫鬟那是服侍我的呀,鲍家是借我相亲的机会推销丫鬟,最多的时候我记得一年中换过四个丫鬟,根本不是用丫鬟服侍我。”
即便在乡下,服侍小姐的丫鬟身价也比普通小丫头高不少,如花是个极品少女,自然追求者众多,鲍家借索要高额彩礼把许多追求者拒之门外,趁机出售她身边的丫鬟。如花看见水面上不时出现的牲畜和人类尸体,叹了口气道:“这次惨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看水面上这么多尸体,恐怕得死几万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郑媛媛道:“这还多?你是没看见多的地方,这里算少的我告诉你,越靠近岸边死人越多,特别是那些死水弯里,死人堆积的一片一片,几万人恐怕挡不住。”
如花脸色黯然的说道:“看来川江这次真是逃不过大难了,不知道这次又得死多少人,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能不能幸运的逃过这次劫难,看来真不该回来,逃出去卖身为奴也是条活路。”
楠楠一听道:“呸呸呸,臭嘴,咱们能有什么事?要是有事的话现在还拼命赶往川江?”
正常情况下如果让娜娜和楠楠自己选择,她俩绝不会在这种危险的时刻来川江自投罗网,两个人也不是出于对王仁智医术的信任央求随行,而是身为奴仆当初对时朗逸做出的承诺。这背后其实是陈苏丹的主意,虽然至今两人未和陈苏丹照过面,陈苏丹鉴于王仁智不熟悉人情世故,很早以前便委托时朗逸寻找擅长人情世故的奴仆陪伴王仁智在外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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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两人实际上身不由己,娜娜安慰如花道:“如花别听媛媛吓唬你,没媛媛说那么恐怖,川江有几百万人,齐心协力定能避免发生洪灾引发灾难性的后果。”娜娜与其说安慰如花,不如说在给自己宽心,国家联盟每隔几年便有地方发生瘟疫,各国从没有齐心合力抗击瘟疫,都是严格封锁隔离疫区,令疫区民众在里边自生自灭。
郑媛媛不知道娜娜在给自己宽心,辩解道:“啥叫我在这吓唬人?你们仨刚才都在睡觉没看见,我和老大全都看见了,是不是啊老大?不信的话等快上岸时你们看,看我是不是吓唬人。”
王仁智不知道娜娜在给自己宽心,但是从几个人的对话里他听得出大灾过后几乎必有疫情发生,思考该如何预防或者控制瘟疫,没顾上附和郑媛媛的话。郑媛媛以为王仁智故意不搭理自己,重重的哼了一声表达自己对被无视的不满,然后参与娜娜两人和如花对这场洪灾的讨论。
男权社会里女人在外干政参与家庭企业管理的不多,这几个女人中娜娜和楠楠稍微沾点边,如花成人后一年难得进几次家门,还不如郑媛媛这个对几乎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大马虎。这个说应该马上打捞掩埋人和家畜的尸体,这是疫情最大的源头,那个说应该先管活人,让难民喝得上水,吃得上饭的事情可以等几天,又有人称环境卫生最要紧,人畜粪便最容易引发瘟疫。每个人都说的有道理,可说起具体实施方法,一个个顿时哑口无言,娜娜和楠楠见多识广,人没到川江市区便知道家家大门紧闭,街道上店面生意都不做了,谁来做这些避免瘟疫发生的事情?
谈到洪灾不外乎上堵下泄,如花作为本地人自然比另外三人有发言权,她告诉大家,无论是堵川江溃堤,还是下游排泄洪水,都异常艰难。如花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次逃难途中听说溃堤距离他们家上游大约十几公里,这段川江主河道位于两岸台地之下,等于这里的川江大堤很高而且厚达几公里及其牢固安稳,历史上从未在这里发生溃堤。
如花虽然不知川江为何在这么安全的地段溃堤,但她明白被川江冲毁几公里的地段极难封堵,弄不好从此后川江就此改道也说不定。如今川江市成为一片泽国,主要因为没有排泄通道,川江市周围山区的河流小溪统统汇成一条名为荟溪的小河,从剑劈峡下边不到十米宽的峡谷流出川江市区。
剑劈峡是川江南部的一处景观,位于横亘在川江市南部与川康交界的砌石山脉川江一侧,两道近在迟尺二百米高的悬崖之间仅有几米宽,犹如被一把巨剑一剑劈开。川江市偶尔闹点水灾,不是因为川江,这段川江河堤非常牢固,主要是荟溪这条小河在剑劈峡排泄不畅所致。如果不是剑劈峡,川江市即便遭灾损失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严重,想要从砌石山脉中开出一条排泄通道,等同于把砌石山脉从中一分为二,简直是异想天开,比上游封堵川江更难。
如花给三人讲述川江面临的严峻形势,王仁智在一旁听得神色越发严峻,按照如花所讲,能源基地现在的安全也只不过是暂时现象,早晚会受到洪灾波及。无论是封堵川江溃堤,还是设法从砌石山脉泄洪,能源基地都不具备这个能力,除非把下属温保民崔诗荣夫妇以及胡立明等所有基建力量集中起来,才有希望封堵川江溃堤,但如今他们分散在各地施工鞭长莫及。
王仁智苦思对策,四人在一旁谈起鲍家在这次洪灾中的损失,如花居住的地方地势较高,现在不知情况如何,但是其它地方资产几乎全部损失殆尽。鲍家房产耕地多在山谷底部,唯独部分粮仓为了防潮建于山里地势较高的地方,因此耕地房产均付之东流。王仁智又一次见识到了娜娜强调的奴仆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只是属于主人的一件东西,鲍家所属十万奴仆这次洪灾中几乎全部遇难。不管是如花,还是娜娜和楠楠两人,谈起这些奴仆时只唏嘘鲍家损失高达三亿金币,丝毫没意识到谈论的是十万洪灾中的遇难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