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看来,崇祯皇帝以及他现在所信任的陈新甲,也并不完糊涂,同时,对于自己的信任,也算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点了。
但是方一藻所说的话,却又让他不能不深思,崇祯皇帝这么做了以后,自己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杨振虽然出身辽东都司,其父辈、祖辈是世袭的广宁后屯卫指挥使,可是现在的他,在辽左一带,即关、宁、松、锦这一带,已经毫无根基可言了。
这一点,他自己清楚,崇祯皇帝以及陈新甲这样的朝廷大臣应该也清楚。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崇祯皇帝以及朝廷大臣这么捧他,把他抬举到与祖大寿并列的地位,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实在不好说。
或许,京师朝堂的君臣们,只是想借助自己的力量,来制衡或者消解祖大寿及其所部辽东军这个威胁吧。
可是即便如此,在辽西这个狭长的地带,尤其是松锦防线之上,一下子弄两个挂将军印的镇守总兵官,这个分化、制衡的打法,也实在是有点痕迹太重了。
好在自己这一次从边外返回松山的路上,已经在小红螺山与祖大寿达成了一定的默契与谅解,想来朝廷对于自己的这个任命,不至于真的激怒祖大寿吧。
却说杨振听了杨朝进和方一藻所说的话,心思电转之下,很快就决定,自己还是要继续保持低调,至少要放低姿态。
当下,杨振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先是又一次谢过了天恩浩荡,然后冲着杨朝进和方一藻一躬身,说道:
“杨公公,抚院大人,杨振承蒙圣上和陈本兵错爱,竟以微末之功,得授朝廷征东前将军之印,并被委任镇守松山辽东沿海等处总兵官,此乃天恩浩荡,杨振自是不敢不受。
“但是,杨振自知在辽左关宁松锦之地,资历浅薄,威望不着,号令尚不及于松山之外,绝不敢以总镇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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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杨振回望堂上林立的众将,又对众将说道:“日后,诸位不论公私场合,绝不允许以总镇或者大帅呼我!”
“卑职遵命!”
堂上松山众将听见杨振这么说,知他担忧犯了祖大寿及其所部将士的忌讳,担忧与锦州军不和,当下齐声领命。
“这么说,汉卿倒是顾全大局。既然如此,左右不若以都督相称,毕竟是圣上钦赐挂将军印的镇守总兵官,终究不能混同于一般总兵。”
崇祯皇帝的心思,方一藻其实很清楚,可是身在关外军前的他,最怕的是松锦防线的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