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杨振一直认为,金海镇各路的粮草问题暂时安全无虞,省吃俭用的话,可以支撑到夏末秋初的时候。
而到了那个时候,朝廷从天下,从江南征发的夏粮秋粮,包括征发的辽饷,也该开始往辽东地区输送了。
就算到时候金海镇各路的开荒屯垦还没有迎来丰收,可是只要有了朝廷夏秋漕粮的及时输送,自己麾下各路人马即便有困难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
而且在他的印象之中,辽东半岛的夏天还是很好扛过的,就算米面粮食出现了短缺,山上总还是有野菜野果各种野味的,海里也总还是有各种海菜鱼虾蛤蜊的。
因此,他并没有把这个问题看得有多么严重。
但是,此时此刻,张得贵他们这么一说,倒叫他有些疑惑了。
“都督,咱们的存粮并不算少,总镇府协理营务处账上的银钱物资也不少,甚至说起来,也叫相当富裕了。”
张得贵见杨振满脸疑问,于是笑着向他解释,一开口,同样是先说好的一面,但是好的说完,紧接着就回到了先前的话头上。
“但是,都督,咱们的存粮就是再多,可也扛不住源源不断的移民啊,要说有个十屯八屯的,那自然算不得什么。就算接下来没有进项,咱们坐吃山空,也能吃上几个月。
“可要是都督你一口气弄来几十屯的移民,一下子让金海镇的人口,骤增个好几万,那么,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米价腾贵的时候,咱们就是愿意花出去大把的银子购粮,可是往哪里去购呢?”
张得贵说完这些话,满脸忧色地看着杨振,见杨振沉思不语,便又接着对杨振说道:“都督的心思,卑职等岂能不懂?如果都督先前的安排一切顺利,沈永忠、严省三他们能够按时回来,并且求购得来的番薯种苗,能够引种成功,到了秋天能够大丰收,那还好说一些。然而怕只怕——”
“怕什么?”
“怕只怕都督之前所说的番薯之物,只适合江南闽浙两广的水土,不适合咱们金海镇辖下的岛屿和土地,万一引种不成功,或者没有获得大丰收,那可就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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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杨振有些孤注一掷的做法,张得贵终于说出了藏在心中已久的担忧。
现如今杨振在金海镇打下了这一块偌大的基业,如果把金海镇的未来只是寄托在一个大家见都没见过的番薯上面,那是不是有点太过儿戏了呢?
“呵呵,原来你们是担心这个啊,你们大可放心,如果是担心这一点,那么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们,不必担心番薯引种能不能成功能,以及能不能高产的问题。”
杨振原本还有些疑虑,怀疑自己是不是这次移民安置的步子迈得太大了,是不是真的有可能移民来了以后没饭吃再搞出一场内乱来。
但是他一听见张得贵说到番薯,心中立刻就敞亮了起来。
只要沈永忠、严省三、郭小武他们这些人的船队,能够赶在最佳的种植期结束之前回到旅顺口,只要他们购得了足够的番薯种苗,杨振就不怕这次移民安置的步子迈得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