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谈。老夫可以做中人,也可以做保人。”
金尚宪这番话,听得杨振一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国宰执,在国家大事面前可以这样运作吗?
杨振转脸去看沈器成,却见沈器成先是冲着自己点了点头,随后似笑非笑地说道:“小邦这位洪领相,身上有二事,朝野皆知,一是其嗜好**如命,二是其畏惧发妻如虎。呵呵,庙堂军国大事,托付此等样人,其败坏腌臜,可想而知!”
沈器成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语气当中既对洪瑞凤这样的伪君子充满了蔑视,又对任命这种人担任领议政的李倧非常的不满。
“这个么,唉,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洪领相虽然私德有亏,但是胜在,胜在其处事圆滑,八面玲珑,能为各方所接受。”
金尚宪见沈器成向杨振揭露了洪瑞凤的不堪,而且充满了对这个领议政的不屑,当下也不反驳,显然他也认同沈器成的说法。
只是他与依然气盛的沈器成有所不同,经历丙子胡乱的屈辱之后,经历了这几年的浮沉之后,金尚宪已能做到不从个人喜好出发去看问题了。
所以,当他摇着头,叹着气,说完了自己对领议政洪瑞凤的看法之后,紧接着便又对杨振说道:
“如今天下大道既隐,善恶是非颠倒,鄙国三千里江山危殆,社稷堪忧,也许,正需要洪领相这样的人出面,居中调和维持吧!”
说完了这些话,金尚宪叹气不语,神情落寞。
从金尚宪和沈器成两个人的话语中,杨振也听出了一些针锋相对的端倪,但是杨振对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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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他们对于领议政洪瑞凤的近乎一致的看法,让杨振若有所悟。
既然如此,留下洪命一的小命就对了,而且不仅现在要留下洪命一的小命,而且将来也要带回旅顺口去。
金尚宪说杨振什么都可以谈,也就是说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而他自己可以做中人,做保人。
但是杨振对他这个保人根本就不相信,倒不是他不相信金尚宪的人品,而是他不相信洪瑞凤的人品。
历史上洪瑞凤可以把金尚宪这个尊明反清派的士林领袖卖给清虏使臣,那么他当然很有可能,一转眼就否认他对金尚宪所做的保证。
与其让金尚宪这个年届七旬的退休老头子,居中作保,那还不如直接将洪命一抓在自己的手里作为人质。
“呵呵,既然洪命一洪留守是洪领相之子,而洪领相又这么通情达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张臣,你去走一趟,去把那个洪留守请来,让金老大人先见上一见!”
“卑职遵命!”
跪坐在旁边的张臣听见杨振的命令,立刻起了身,大步流星出门,前去提取洪命一去了。
而金尚宪见状,当即也就知晓洪命一只是被杨振逮捕关押,并未在突发的战事之中丧命。
于是他长出了一口气,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笑着点了点头:“只要洪留守安然无恙,洪领相那里自然一切好说了!”
说完这个话,金尚宪似乎也认识到,眼前的杨振比起当年的清虏来说可好说话多了,于是想起此行其他使命,便说道:
“都督既无废立鄙国主上之意,而洪领相之子又安然无恙,那么都督与鄙国庙堂君臣即无不可解之死结。既如此,老夫敢问都督打算何时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