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台中没有水,磨棒和磨盘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却没有半点墨汁。
李承怀看着陆臻嬅疯魔的样子,起身退避三舍,“朕当初怎么会认为你贤良淑德,封你为后。”
摩擦声陡然停下,陆臻嬅抬头,猩红着双眼,“当然是因为叶依澜了。即便我曾为你冒死诱敌,让你以胜仗坐稳太子之位,可你却从来没有想过立我为后,而是以后位空悬为由想要留下叶依澜!只是叶依澜不要罢了。”不仅不要,还向李承怀推荐了她,而李承怀竟然因为深爱叶依澜而真的立自己为后。
该高兴吗?
情敌亲自将自己不要的东西施舍给她,她应该高兴吗!
李承怀狭眸,“原来那天躲在暗处的人是你。”
“对,是我。不然我也不会知道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也有爱而不得求而不得之人!也不会知道叶依澜从头到尾都在假惺惺地可怜我!”
李承怀沉默,当年本是叶依澜要诱敌深入,他担心叶依澜的安危故意在她茶水中下了药,然后又找到了陆臻嬅。天下没有哪个男子会看不出别人对自己的爱慕之情,是以,他利用了陆臻嬅的感情。
“你应该感激她,而非嫉恨她。”李承怀道,如果不是叶依澜提醒,他甚至忘了哄骗陆臻嬅做诱饵时许下的那些承诺。
感激两个字像一把剑刺穿陆臻嬅的心脏,她浑身骤冷,随之恍然大悟,眼前这位让她痴迷了半生的人,对她从未付出过真心,所以......
“你即便不愿意见我,却依旧没有废后,只是因为你答应了叶依澜?!”
没有得到否认便是承认。
陆臻嬅彻底疯狂起来,“李承怀,我真傻,时至今日还对你抱有幻想!明明在你忌惮沈容陌却又不能下手时,是我亲手将女儿推了出去,让沈容陌中了北狄虫蛊,沈家为了医救他不得不再次和北狄通信,这才给了你诛杀他的理由,了却了你的心头大患!而你明着是施恩于我,提携兄长,实则是为了分摊蔺萧安的军权。李承怀,这些你都忘了吗!我陆臻嬅连带着整个陆家都在帮你稳固皇权,叶依澜又做过什么!”
提及十五年前一事,李承怀脸色骤变,激烈地咳嗽起来。
陆臻嬅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渐渐稳定了情绪,“李承怀,你不是说想好好看一眼你建立的大周吗?只要你写下诏书,我可以忘记以前,陪你去游历山川直到你生命最后一刻。”
这一次李承怀没有拒绝,提笔挥毫,“好,拿笔,朕写!”
陆臻嬅看着李承怀奋笔疾书,按耐住期待,适时屋外响起嘈杂声,紧接着门突然被撞开,陆湛满身是血的冲了进来,拉着陆臻嬅挥剑奔向李承怀。
“陆将军,不要再做错事。”蔺淮言追上来制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