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妹子,你又要加品诰封了,姐姐怕是高攀不上哩!”两人到闺房里,阿香拾掇干净地面已然不见,女人凑到一块儿,说不尽的私房话,说长道短,流言蜚语,乐此不疲。
末了,潘太太紧蹙双眉,愁容不展,掏出心里话:
“好姐姐,我委实有难处,你可得帮一把”。”
太太好生诧异:
“妹夫迁升京官,天大喜事一桩,妹妹正该高兴,安享清福,
反倒作难,却是为何?”
“唉,饱汉不知饿汉饥,旁人哪里知道我们当太太的委屈,我那冤家新近又讨了第九房姨太太,宠着那骚娘们,越发不肯理睬我,又放出言语,此番晋京,嫌家眷太多,遭人非议,有意让我回娘家独居,你看,这算嘛回事儿?”
孙太太倒吸一口凉气,想起丈夫种种乖张行为,不免悲情顿生,有同病相怜之感。她一时语拙,只搓着手反复叨着: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潘太太汪然出泪,边擦鼻涕边数落:
“这个没心烂肺的东西,当初他白丁一个,不名一文,投到我父亲门下,招赘为婿又大把银子供他开销,这才走上宦途,从此发迹,如今才得势,便要遗我回娘家,真正忘恩负义!”
孙太太心里雪亮,潘大人的岳父是浙东有名的盐商,家资巨力,富甲一方。潘大人的官运,全赖老泰山银两支撑。但妇道人家面对负心男儿,莫可奈何,空自垂泪而已。
孙太太陪着潘太太流了许多泪。
“我不能让他弃了!”潘太太咬牙切齿道:“他会使银子升官,我亦能用钱拉他下马,有钱能使鬼推磨,横竖花钱斗法罢了。”
“好妹妹,想开些,莫可乱来。”“我只求姐姐帮我一忙,其他毋需过虑。”孙太太怔怔地瞅她扭曲得变形的一张胖脸,生出惧意。“我手无缚鸡之力,能帮你什么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