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一傍晚孙太去鲁北峪村收粮回来,孙太骑一匹青聪小马,带着伙计周二,行在蜿蜒山道上。他刚去一家客户收粮归来。
走了半日,此刻,主仆二人沿山路登上一座山头,立马峰间,放眼望去,见山下阡陌纵横,大气氤氨,杂彩纷呈。
孙太大声喊道,我一定要让“孙老大烧锅”名遍的冀东。孙太并非梦呓,因“孙老大烧锅”在祖上巳在冀东响彻一时。
主仆二人各怀心事,饱览美景。
忽然一阵山风乍起,凉爽可人,山间一片松林郁郁葱葱、松涛呼啸。
“东家,去林中乘凉吧!”
孙太颌首赞同,两人缓步下山,见林木森森,浓荫匝地,凉意袭来,便钻入林中,任马儿遛达。两人捡一棵树下,席地而坐。刘二从褡裢里拿出干粮,用葫芦盛满山泉水,递与主人。
走了半日,又饥又渴,孙太就着葫芦“咕咚咕咚”猛喝占气泉水,凉气直沁心脾,暑热顿消,胜过我家独特方法酿造的琼浆,一念想到我家的酒因用独家秘方酿造,也是众生意伙伴人人称道的好酒,在这一带也是小有名气,客商争相奔酒而来,想到这里惬意非常。
故尔,孙太勤勉辛劳,甚于他人。
松风阵阵,枝叶摇曳,斑驳斜阳透过树叶洒在林间,迷幻多变,引人倦意。不知不觉,两人渐入梦境。
突然,林子深处,传来呼救声:
“救命哪,救命哪!”
周二惊觉,一跃而起,孙太亦随之醒来,向呼喊处张望。孙太举步欲去看究竟,被周二拦住:
“东家,休管闲事,山野林间,强人出没,你身揣银票,莫贸然行事,赶快随我离开是非之地。”孙太勃然作色,呵斥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人危难,乃为义举,岂能不管!”说罢急奔林子深处。周二无奈紧随其后。
呼救声转为哭泣,主仆二人见林间有几条大汉,按住两名青年女子,欲行不轨。其中一女已浑身赤裸,被一汉子任意轻薄,正待奸淫。
“光天化日,堂堂乾坤,尔等竟敢造次!”孙太一声大喊,众汉子惊愕。有为首模样的汉子狞笑道:“你好大胆量,竟敢坏我好事,今日教你尝尝刘七爷兄弟的厉害。”说罢手一招,众大汉虎扑狼跃,团团围住二人。
周二颇通拳脚,护住主人。孙太听见“刘七爷”一语,脑子飞快旋转,立刻拱手为礼道:
“得罪得罪,好汉莫不是刘七村?”
大汉好生奇怪:
“先生是何路英雄,怎么知道我的真名?”
“在下姓孙,县衙江大哥是我姐夫”
“原来如此,”大汉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认得自家人了,我与江大哥同为洪门师兄弟,孙先生若不早说,差点伤了和气,既是自家人,有福同享,今日撞了大运,拿到两个小美人,孙先生请先受用,算作见面之礼。”
孙友哭笑不得,可有如此见面礼?他见草地上那赤裸女子满眼哀伤,十分可怜。上前细看,忽然失声叫道:这不是侄女英梅吗?如何在此?众大汉面面相觑,十分奇怪,不知所措。孙太忙摸出一张十两银票,对刘虎道:“久闻刘先生豪侠刚肠,义薄云天,务请手下留情,放小侄女一马。一点薄银,权且收下,请众兄弟喝杯酒,聊表谢意。”
刘虎眼看到嘴的肥羊不能享用,心里老大不愿,但洪门自有帮规,不可对帮会中弟兄家眷无礼,见孙友如是说,只好就势下台阶,拱手为礼道:
“多有冒犯,后会有期。”言讫,手一挥,众大汉呼啸而去。
草地上两个女子尚如梦中,痴痴发呆。
“小娘子请起来,危险已过”。孙太背过身,让她俩整装着衣。
复回过头时,两女已穿着停当,齐齐跪在孙太面前,谢他救助之恩。
周二十分诧异;“东家,她们是你侄女?”
“不如此说,怎可退虎狼之士。”孙太笑道,细看两个女子,不禁大为惊叹:好美的佳人!
原来两个女子分明主仆,那做主子的,身穿镶花边浅蓝云幅线绉单衫,下面百折淡红绉裙,头上挽个麻姑髻,插一支翠色玉,戴一只粉红芍药花,宛如天仙下凡、麻姑临世,高贵典雅,风的无限,分明是大家闺秀。她双目含着泪,桃云度腮,乳峰微颤,娇喘送香,显然惊魂未定、悸怕尚在。
丫环打粉者亦穿白纺绸大衫,着青绉镶花边裤,簪一枝素馨茶,清丽脱俗。孙太已见过她玉肤洁身,亦是可意人儿。
“你们是谁家闺秀,怎么到此处?”
孙太定定神,和颜悦色问道。
“奴家是西果各庄庄主千斤,贱姓郝,名雪莲。她是我的丫环春梅,今日到地百头走回来,无事闲逛,到松林凉快,不想…”郝雪莲悲从中来,声音哽塞。
啊!孙太和周二儿几乎同时失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