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焱让开半个身子,让江森进屋,然后关了门谈话。
他淡声解释,“我知道,听说你去了,我就没过去。”
“真沉得住气,我要不去,柒柒能把相府捅个窟窿出来,她近日也不知道怎么了,不出去攀比也不找下人麻烦,规规矩矩,还想起管家了。你也是,敢把管家之权交给她。”江森随意倚在桌边。
江焱就站着,长身而立,沉稳睿智。
“可能是因为林清墨,也可能是受那位女师楚璃的影响,柒柒挺敬重她的。”
江森也觉得很有可能,“柒柒涉世不深,太容易被旁人影响走极端,你说她要真变成那种善良正义的姑娘,会不会讨厌我啊?”
今天,江柒柒那难以置信的眼神,委实吓到江森了。
以前,江柒柒也胡闹,甚至帮着江鑫找女人,江森便觉得江柒柒接受程度挺高的,有点坏心眼让江柒柒发现了也没关系。
可现在,他不确定了。
江焱眉心皱了皱,又想起了那日在彼岸花园,江柒柒说的那番话。
“她确实改变很大,我也有点摸不准她的想法了。总之,你少把你那些事情弄到她面前去。”
江森肩膀塌了一分,有点苦恼,又有点恶趣味地说:“干脆我就让柒柒跟我一块做生意,见识一下我的真面目,说不定她能接受呢。”
“胡闹,你忘了母亲临终时说的话了吗?”江焱目光一凛,声音含了几分怒意。
江森表情怔了一下,敛下眼眸,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刻骨铭心的画面。
那是一个迟迟不回暖的春日,诡异的大雪下了一天一夜。
江森就站在屋外的雪地里,雪没到了他的脚踝,他浑然不知脚上刺骨的寒意,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那扇门。
门内是母亲在生育第七个孩子。
父亲刚离世不久,母亲悲痛欲绝,却还要照顾六个孩子,身体每况愈下,虚弱不堪,如今又难产,生了整整一夜了。
屋里传出阵阵痛苦的哀嚎,仿佛在经历这世上最残酷的刑罚。
江焱作为大哥,在父亲离世后,快速成长,成为这个家的顶梁柱。
他焦急地在门口打转,问每一个出入的婆子,怎么样了?
一盆又一盆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眼。
可他不敢哭,不敢崩溃,不敢倒下,他挺着不算强壮的脊背,还要看顾江森,呵斥江森,“快回去照顾弟弟们,别站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