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舍有好坏之分。

好些的号舍也不过是能遮风挡雨的鸽子笼,次等的号舍便问题多多,诸如漏雨、在茅房旁边被臭味日夜熏着等等。

而像沈逾白所在号舍那般大洞,在其中便是最次等。

秋季露水重,足以将衣服试卷打湿。

董洪涛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始终未从那处移开。

“他能中小三元,必不是等闲之辈。”

话说到这儿,已经不用再明说了。

只用这些对付沈逾白还不够,需出更多狠招。

既然动手,就要彻底将人按死,决不能给他一点机会。

身后之人心领神会,当即再去安排。

董洪涛仰头望天。

若下场大雨,那个小三元就再难翻身。

许是听到他的心声,凌晨时分,闪电如蜿蜒盘旋的蛇,在空中四处窜动,照亮半边天。轰隆隆的雷声搅得考生再难入眠。

瓢泼大雨落下,或从门缝倒灌进号舍,或沿着草棚屋顶滴落,狂风将单薄的木门吹得“哐哐”响,连油灯都吹灭了,各考生紧紧抱着试卷蜷缩在角落里。

一旦试卷被打湿,此次乡试无望。

家境好的考生没受过这等苦楚,竟有些人小声抽噎起来。

那些贫寒考生更是慌张不已,全家甚至全族拼尽全力,为的就是让他们在乡试中出头,若试卷打湿,必定不中,他们拼着自己淋湿也要牢牢护着考卷。

秋雨绵绵,一旦下起来便不是几个时辰的事。

考生们听着风声雨声越发绝望。

沈逾白是被雷声惊醒的。

这次他点了灯,又拿了琉璃罩子将油灯罩起来,号舍便亮堂起来。

因着白天在屋顶钉好的布,雨水从屋顶飘进来后沿着雨布到门口与倒灌进号舍的雨水汇合,倒是一点没沾湿沈逾白和桌子。

沈逾白趁着雨水灌进来之前,已经将地上的炭球都捡起来放进防水的袋子里,除了号舍地面积了不少水外,倒是没什么损失。

此时已是凌晨,沈逾白睡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精神养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