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往炕边挤。
谁不知道痨病会传染。
谁又能不知道痨病治不好。
沈鸿业倒是没动,在江氏去拉他时,他道:“逾白的病已经不传染,有县城医馆的大夫作保,不然他也回不来族学上学。
众人瞬间醒悟。
转瞬郑氏便更气:“一天到晚就知道咳,都这样了还天天要这要那,生怕好了兄弟,你怎么就贪心成这样!”
罗氏怒气攻心,终于抬起头对上郑氏:“娘说得好没道理,逾白都病成这样了,还能抢得过谁?”
她孩子最近身子养好了不少,今儿折腾一番,身子又差了许多,让她早就破碎的心更是稀碎。
她的突然发难让屋子里众人纷纷惊讶地看向她。
就连想狠狠磋磨罗氏的郑氏都忘了后头的话。
沈逾白也惊诧地看向他娘。
罗氏显然是气急了,眼泪边往下掉边看向沈老汉:“爹娘好狠的心,逾白是你们的亲孙儿,你们怎么能由着大哥辱他清白?你们这是存心要毁了他!”
沈老汉神情一僵。
郑氏回过神,更是怒火中烧:“你胡说什么?”
罗氏心里又怕又恼,眼泪也是越流越凶,竟让她看不清屋子里的人。
她抹着眼泪,声音都是哭腔:“若守信活着,你们还会如此对逾白吗?”
沈老汉颤抖地将旱烟杆往嘴里塞,吸了好几口才发现还没点火。
若守信还在……
他们家何至于沦落至此。
一时间,心中想的那些话竟都说不出来。
他怅然地摆摆手:“你们都走吧。”
沈守忠还想说什么,江氏再次拉住他连连摇头。
沈逾白正要起身,一双粗糙的大手抓住他的胳膊,竟是二伯沈守义。
王氏大惊:“他有痨病!”
“没听鸿业说不传染了吗,我送他回屋。”
沈守义瓮声瓮气应了句。
沈逾白连着看了这个二伯几眼,任由他扶着自己到门口。
沈守义在门口站了会儿才离开。
坐在床边的罗氏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要把这些年受的苦楚全都哭出来。
沈逾白也不劝她,只是给她拿了条布巾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