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官员每逢三年便要考核,若政绩突出,又恰好有合适的空缺,便能升迁。
若政绩平平,或留原职,或平调他处。
只是有人的地方便有人情,或关系铺路,或银钱扑路,有依仗之人升迁极快,而无依仗之人,即便有政绩,也极有可能被人顶替,始终得不到重用。
于是考核期的各种运作对官员来说便极为重要。
陈和同为了此次能升迁,将所有家底都带上,还把陈家掏空,满载来了京城述职。
有鸿胪寺少卿这个老师,他原本早就该升上来了。
奈何之前在仓鼓县任县令时出过事,在老师的疏通下,他平调到竹溪县当县令,这一当就是六年。
他本就是三十多岁才中庶进士,又这般蹉跎了十几年,已四十多,若此次再升不上去,这辈子便也只能在县令位子上混着了。
如今升迁几乎是板上钉钉,他心情大好,这两日便在客栈等着,偶尔看到一同来述职却满脸愁容的同僚,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还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呐。
到五月二十三这日,吏部的委任书发到陈和同手里。
陈和同懵了:“停职察看?不是升迁?”
传话官见多了地方官员这种神态,心中颇为鄙夷,语气便也不好:“你问我?我问谁去!行了,回家等着吧。”
若是升迁,他还能得赏钱。
给这种罢免的传消息白跑一趟,晦气。
陈和同等传话官一走就跑老师家去等着。
待鸿胪寺少卿卢经纶回家,便指着陈和同怒骂:“你糊涂啊!怎的在这等关键让家中子侄闹事?!”
陈和同连忙追问。
这一问才知道陈序等三个侄儿还在建康府的大牢里蹲着。
“原本你要去绥阳州任知州,此事被吏部查明后,任职取消,如今竹溪县也有了新的县令走马上任,你回去等着吧。”
说是回去等着,实际就是没了官职。
每三年就有一批新进士等着派官,朝廷怕是就此将他遗忘了。
陈和同慌忙恳求卢经纶:“老师您帮我再疏通疏通,我还有钱!”
“晚了!”卢经纶怒其不争:“好好的前途你却保不住,让我能如何?”
他已没了力气再为这个弟子奔走,让下人将其送走。
陈和同回去后就大病一场,待他起程回淮安县时已是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