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离弦而出——
盛昭宁就连呼吸都停住,面色一瞬间扭曲到近乎狰狞,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几乎是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抓住箭尾。
强大的冲击力拽着她向前惯去。
她被狠狠甩在瓦下飞檐边,半边身子都挂了出去,再往前一步就是楼底深渊。
手掌被弓弦割破,鲜血顺着手腕蜿蜒流淌。
盛昭宁脸色骤白。
眼底爬满血丝,她回头于万千繁灯浮华中去寻那一抹月白身影,落在桥上那人眉眼上时,霜雪融化。
她怎么就忘了,明月楼下,正是鹊桥!
捏着利箭的手用力到颤抖,强烈的后怕感爬满每一寸经络,冷汗顿时打湿后背。
这把弓,这支箭......
她差点杀了他!
盛昭宁指尖扣在瓦片里,整只手鲜血淋漓。
强烈的心悸使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风吹过,一片寂凉。
她缓慢的爬起来,看着桥上那人置身在人群中,静静地等待着,长身玉立,月袍流光,温润从容。
魏珩买下了那支杏花发簪。
不止杏花,还有小女孩竹筐里剩下的所有。
他笑着递给她一块银锭,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样眉目温柔。
却不知,不管是面前的女孩,还是远在明月楼六层之顶的她,都是为取他的性命而来。
盛昭宁心脏传来凛冽的痛意,她紧紧的揪着心口,不敢再去看。
怎么会是他......
镇北王要杀的怎么会是他!
她生生的折断手中铁箭,跪在瓦片之上,头顶圆月高悬。
鹊桥遥遥,她与他之间,如隔天堑。
凉州,代容,恩情,过往......
她无力抵抗。
玄铁重弓还在闪烁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