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律师戴着玳瑁眼镜,眼镜后面仿佛藏匿着千军万马,使他给人一种若隐若现的傲慢与冷漠。他推了推眼镜,说:“咱们就直奔主题吧。这个案子的主要难点是:本来那一刀足以致命了,可她又多余地在他胸前刺了几刀。说白了,主要 是家属的问题。他老婆,我见过了,说是他当官这些年,捞的钱全给了外面那些女人了,想不上诉得拿出 60 万,她还有儿子在国外上学。”这是他老婆的话,你们懂吧?王健和蔡东荆点了点头。
张律师接着说:“话又说回来,即使她老婆取消上诉,她也得在里面待个一年半载的,毕竟是出了这种事嘛,而这也得准备一些钱打点呢。你们懂的,这不就是个人情社会嘛。”蔡东荆拉开背包的拉链,“这里是 30 万,就劳烦您了。 余下的 30 万及打点的费用,三天之内搞定。”王健拉了拉他的袖子,放低声音:“这不是小数目,你确定要这么做?”他笑了笑:“好些年没这么清醒了。”王健摇了摇头:“哎,但愿你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张律师叹了口气:“嗯,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出了酒店发动车子的时候,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昨晚的情景再度浮现在脑海里:那段书记的老婆、他张律师的老同学昨晚在他的臂弯里亲了亲他的胸口,“这下好了,这 女的算是帮咱们大忙了,听说家境不咋样,挺可怜的,我看就不追究了吧。”他抚摸着段总老婆的头发:“你懂什么,下午那个王健委托我当她的律师,我了解了一些情况,原来这妮子有个相好的在BJ,我自有主意。”
蔡东荆在回BJ的路上拨通了郭总的电话:“喂,郭总,我手头珍藏有三幅名家真迹,总价值160万。”郭总语气中带着奇异的兴奋:“哎呦,我正好晚上要去北京呢,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蔡东荆晚上照例去了郭总下榻的酒店,交易很顺利,只等明天去银行支票入账了。出了酒店,他感觉很困很累,心想终于可以回家睡个觉了。
第二天中午,银行大堂经理拿着支票在贵宾间对蔡东荆说:“蔡先生,去我办公室来一下吧。”到了办公室,大堂经理对他说:“十分抱歉,刚才入账的时候,系统里出现了红色警报,显示这个姓郭的账户前十分钟刚被冻结了,等一下 会有办案民警过来向你解释。”蔡东荆懵懂地点点头,约莫两三分钟,进来两位民警:“蔡先生,要是别的人我们是要带回去问话的,了解到你跟他是正常生意来往,想来你是受骗了。情况是这样的:现在国家反贪风潮四起,这郭总涉 及一宗贪污案,这家伙好像闻到什么味了,经我们调查,已于昨晚乘坐班机去了M国,你这钱我们记录在案,只能等抓获归案再说了。”
王健告诉蔡东荆,他可以通过将自己的铺子和存货转让给同行来筹集资金。
蔡东荆去了几个同行那里,以180万的价格把铺子以及一些存货转让了出去。他还来不及细细体会破产的滋味,他得把最要紧的那件事办妥。王健电话里说张律师算了算,还得80万。听到这个数字,他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他给王健转款 的时候,苦笑一声:“这一切看来都是天意。”
几天后,王健打来电话,说张律师告诉他可以去见她了。她被判了一年的劳动教养,他一颗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总算有了个不算太坏的结果。
他去见了她,隔着一张桌子探摸着她的手,她流着泪反捏摸着他的手指:“我都知道了,值得吗?”他突然热泪盈眶地说:“没事了,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一年很快就会过去。”他的浪子心性从不曾敢给人“我会一直陪着你”这 样的承诺,而她给了他不同的决定,不同的心境,让他觉得人生更加的有意义。
蔡东荆退掉了三环租住的高层,暂居到了表妹在三环买的跃式房子的上层。
王恪殷从酒店回来,进门把门房的快递放在鞋柜上,换了拖鞋准备去梳洗一下。抬眼看到表哥躺在沙发上仰面熟睡:“又喝多了,困了就回房间睡,那盖着被子也不会着凉。”他闻声坐了起来,眨巴两个惺忪的睡眼:“这里又不冷,你 怎么事儿这么多。”她了解这个表哥的自尊心比别人敏感,也不敢说燕妮马上要来看她网上买的新衣服,只淡淡的一笑:“那你睡吧。你那些以前的客户因为郭总的事,都怕被局子里盯上,我看不如你先来帮我的忙吧?”说完,她看到 表哥微怒的眼神,立刻后悔不该着急说这个了。他说:“好了,明天我就去五环找房子。”
门铃响了,她料想是燕妮,过去开了门,一边往里让一边轻笑着:“你总是看上的先让我买回来审查一番才下手。”燕妮嘿嘿地笑着拆包裹,看了看喜滋滋的走了。
阳光格外刺眼,无情地透过玻璃窗,直直地照射在地板上。照亮了王恪殷的脸庞。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如瓷,但此刻却显得有些苍白。整个房间仿佛都被这炙热的光线填满,让人感到闷热难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王恪殷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她的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她看着他拿起外套,向楼上走去,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和矛盾,既有对表哥的关心,又有对他即将离去的无奈。她的眼眶湿润了,但 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因为她知道,如果让表哥看到她的眼泪,只会让他更加不安。
次日,他开车去了五环,在博望山附近看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价格 6000 元一月,按他现在手头的钱还算负担得起,便租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