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胭脂扣

胭脂扣

山东东吕县有个兽医,姓卞。卞氏虽有一技之长,却因职业低贱,常被人轻视。他有个女儿名叫胭脂,生得十分标致,眉如远黛,目若秋水,肌肤如雪,宛如一朵盛开的芙蓉花。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更增添了几分婉约之美。

卞氏一心想把女儿嫁入豪门,让她过上富足的生活。然而,由于他的职业缘故,豪门贵族们都瞧不上胭脂,使得胭脂一直待字闺中。胭脂生性温柔善良,知书达理,虽心中对未来的夫婿充满了憧憬,却也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默默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缘分。

卞氏家对门是庞家,庞家妻子王氏与胭脂年纪相仿,性格开朗活泼。她生得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嘴角总是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王氏与胭脂是好朋友,经常来找她聊天,分享生活中的趣事。

一日,两人聊天完毕后,胭脂送王氏出门。就在这时,一个白衣少年路过。那少年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剑眉星目,气质非凡。他身着一袭白色长袍,随风飘动,宛如仙人下凡。胭脂看到少年后,顿时心动不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少年走远了,她还在一直瞧,目光中充满了眷恋和期待。

王氏看到胭脂的样子,噗呲一笑,打趣道:“哟,这是看谁呢?眼睛都直了。”胭脂这才回过神来,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不敢看王氏。王氏笑着说:“那是南巷的鄂秀才,刚刚死了老婆,要不要我帮你们说媒?”胭脂害羞得一语不发,转身就跑进了屋内,心里却如小鹿乱撞般,久久不能平静。

王氏当时只当是说笑,根本没去找鄂秀才。而她自己却与邻居宿介有染。宿介生得眉清目秀,风度翩翩,却生性风流,喜欢拈花惹草。他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感觉。王氏的丈夫这几天正好有事外出,宿介便趁机来找她。两人在房中卿卿我我,好不惬意。

王氏把胭脂看上鄂生的事当作笑话说给宿介听。宿介听后,心中一动,脑海中浮现出胭脂那美丽的容颜,心思顿时变得活络起来。他心想,若能与这胭脂姑娘有一番露水姻缘,那也是美事一桩。于是,晚上他便偷偷跑到胭脂房间。

宿介站在窗外,轻声呼唤着胭脂的名字。胭脂听到声音,心中一惊,警惕地问道:“是谁?”宿介压低声音,骗胭脂说自己是鄂秀才。胭脂打开窗户,借着月光仔细一看,发现此人并非鄂秀才,便生气地说:“你是谁?竟敢冒充鄂秀才,快走!”宿介连忙在窗外苦苦哀求,说道:“胭脂姑娘,我对你一见钟情,今日特来求见。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胭脂心中有些动摇,但还是坚定地说:“你快走,我不会相信你的。”宿介不肯离去,继续哀求着。胭脂最终心软,给了他一只绣鞋作为信物,让他找机会来正式提亲。宿介拿到绣鞋后,心满意足地回到了王氏家,却不慎将绣鞋遗落在了那里。

而无赖毛大一直想与王氏私通。毛大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邪恶的光芒。他性格粗暴,行为放荡,经常在镇上惹是生非。但王氏看不上他,每次都对他严词拒绝。毛大听说宿介与王氏有一腿,就想抓个现行,然后威胁王氏跟自己好。

这天晚上,他看见宿介进了王氏家,便偷偷跟着进去,潜入院中。他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发出一点声响。突然,他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只绣鞋。他心中一喜,知道这肯定是宿介留下的把柄。他又趴到窗下听王氏和宿介说话,知道了这是胭脂的鞋,心中也动了坏心思。

几天后,毛大偷入胭脂家。他手里拿着绣鞋,心中盘算着如何用这只鞋胁迫胭脂,让她顺从自己。他轻手轻脚地走着,却误摸到了卞翁的房中。卞翁正在熟睡中,突然被惊醒。他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手中还拿着一只绣鞋,心中大怒,立刻持刀追砍毛大。

毛大惊慌失措,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一边躲闪着卞翁的攻击,一边想办法脱身。在慌乱中,他夺过卞翁手中的刀,砍死了卞翁。毛大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仓皇中遗落了绣鞋。胭脂母女听到动静后赶来,只看到父亲已死,现场留下了那只绣鞋。胭脂以为是之前她给过绣鞋的“鄂秀才”又来了,心中悲痛欲绝,又充满了愤怒。于是,她便将此事告到了官府。

县官把鄂生抓来。鄂生本是个书呆子,平时都在家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他生得文质彬彬,面容清秀,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书卷气。上了堂后,他浑身哆嗦,直接吓傻了。面对县官的质问,他磕磕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满脸惊恐之色。县官见他如此模样,心中更加怀疑他就是凶手,于是对他严刑拷打。鄂生哪里受得了这般折磨,被屈打成招。

后来案件经过多次复审,鄂生每次都是一样的表现,磕磕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别人只当真是他干的,于是这案子被定成了铁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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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济南府的知府吴南岱查看案卷时,觉得此案蹊跷。他心想,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可能杀人呢?于是,他决定提审鄂生。吴南岱生得仪表堂堂,一脸正气,眼神中透露出睿智和果敢。他提审鄂生时,一看就知道鄂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不像能杀人的样子。于是,他好生安抚鄂生,轻言询问道:“你莫要害怕,只要你如实说出实情,本府自会为你做主。”鄂生这才敢说出冤情,他泪流满面地说:“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冤枉啊!”

知府又提审胭脂,问出了王氏也知道鄂生之事,便拘来王氏。王氏被带到公堂之上,心中十分害怕。她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知府厉声问道:“你可知罪?”王氏颤抖着说:“大人,我不知犯了何罪。”知府说:“你将胭脂看上鄂生之事告知他人,引发了这场命案。你还不从实招来?”王氏无奈,只得将宿介牵扯出来。

官府抓来宿介后,查明绣鞋是宿介所拿。宿介一脸无奈,辩解道:“大人,那绣鞋确实是我拿的,但我并未杀人啊。我当时只是一时糊涂,骗了胭脂姑娘。后来绣鞋不慎丢失,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命案现场。”知府不信,认为宿介乱搞女人,品德不端,话不可信。一顿棍棒之下,宿介只得认罪。

本来宿介已被定罪,只等秋后问斩。宿介的老师施公得知此事后,认为宿介虽然品德不好,但也不至于干出杀人的事,而且绣鞋丢失一事也很蹊跷。于是,施公找来王氏,严加责问她是否还有其他奸夫。王氏吓得浑身发抖,哭着说:“大人,我真的没有其他奸夫了。只有几个流氓经常骚扰我,其中有毛大、某甲、某乙。”

施公命人抓来毛大、某甲、某乙,将他们关在城隍庙。毛大心中充满了恐惧,他知道自己犯了死罪,一旦被查出,必死无疑。某甲和某乙则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来。施公让人扒光他们的衣服,遮住门窗,让屋内黑暗,然后放下一盆水,告诉几人一会儿会请来城隍爷审讯,让他们先洗手,然后背对着墙站着不要动,城隍爷会在杀人犯的背后写字。

过了一阵,施公打开门窗,放出三人。果然,毛大的背后有墨迹。原来施公先叫人把墨水涂在墙上,又叫人犯在水里洗手,那凶手做贼心虚怕城隍爷在他背上写字,把背靠在了有墨水墙上,所以背上沾上了墨水。施公严加审讯后,毛大心理防线崩溃,认罪道:“大人,我该死。我贪图胭脂姑娘的美色,想去胁迫她,没想到误杀了卞翁。我知道自己罪不可赦,请大人从轻发落。”施公怒斥道:“你犯下如此重罪,还想从轻发落?简直是痴心妄想!”

最终,知府重新审批。宿介德行有亏,除去功名,三年内不得再考;毛大杀人偿命,斩立决;胭脂女大当嫁,鄂生无妻,官府做媒,成全了两人,让他们择日完婚。胭脂和鄂生感激涕零,对知府和施公充满了敬意。他们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