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文灿现在指挥不动左良玉,命令下达,全都被左良玉推诿。”
陈新甲紧蹙着眉头,有些无奈道。
“许州兵变,左良玉的家眷在兵变中大多被杀,左良玉的叔父也死在了兵变中。”
“许州兵变的原因是因为欠饷,饷银该有熊文灿发放,但是不知为何却是迟迟未发……”
杨嗣昌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寒芒,他很清楚左良玉的生平,左良玉自幼父母双亡,是被他的叔父养大成人。
除了这层关系之外,左良玉之前和熊文灿也多有摩擦。
去岁的时候,左良玉领兵苦战,连败张献忠,将张献忠围在谷城,只待一鼓作气消灭张献忠。
但是熊文灿却在这个时候下令招抚,左良玉竭力请求进攻,但是都被熊文灿否决,两人之间也因此生出间隙。
许州兵变一事,最终让左良玉和熊文灿之间的矛盾变成了不可调和的状态。
杨嗣昌闭上了双目,靠在微微摇晃的车厢之上。
早知熊文灿如此刚愎自用,骄傲自大,他绝不会举荐熊文灿。
熊文灿这样的本事,真的很难让人疑惑,他到底是怎么解决的东南海患。
不过眼下再如何后悔也已经是无济于事,局势正在逐渐的恶化,他必须要想出一个应对的方略来。
“龙在田部已经回转云南,不久之前地方传言滇军扰害地方,湖广的士绅奏请撤回滇军,已经得到应许。”
陈新甲摇了摇头,南方的局势比起预想之中的更为糟糕。
“张献忠、罗汝才两部势力比起去岁就抚之时恐怕壮大许多,此番建奴入寇,皇上下旨征召各地兵马入卫勤王,也分去了南方不少的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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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依靠左良玉,仅凭现有熊文灿麾下的兵马,根本不足以解决南方的问题。”
“就是左良玉愿意抛开恩怨,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南方的局面已经不是熊文灿单独能够收拾的了。”
陈新甲为南方的局势下了定语。
杨嗣昌眉头紧蹙,崇祯七年时,他任宣、大、山西三镇总督之时,与陈新甲的共事,也因此知晓陈新甲的才干。
陈新甲的看法,也符合他现在的想法,熊文灿已经没有办法解决南面的问题了。
张献忠和罗汝才的反叛现在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马车行驶在道路之上不断的摇晃,带动着杨嗣昌的心神也不断的游动。
朝堂之上对于他的攻讦越来越多,他身为兵部尚书,又是阁臣,而建奴却在此时入关劫掠。
破五十余城,掳掠百姓牲畜数十万口,劫掠金银更是不计其数,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他的任上。
眼下建奴的大队还在关内,他却没有办法解决,只是勉强支应,保护主要的城池。
现在战事还未结束便已经是有那么多的攻讦,等到战事结束,只怕问罪的声音越来越多。
按照官场上的规则,他难辞其咎,必须要引咎辞职。
哪怕现在他仍然得皇上的看重,但是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到时候南方的叛乱再起,招抚张献忠的熊文灿是受他所举荐。
熊文灿招抚计划的失败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难脱干系,必然要被牵连。
杨嗣昌很清楚,接连的失败,必然会影响他在皇上那边态度。
他一直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掌握这么大的权柄,都是因为圣眷在身。
一旦圣眷有失,那么旦夕之间便会从云霄之上落入泥地之中。
眼下他的处境已经是到了一个极为窘迫的境地。
杨嗣昌抬起了头,睁开了眼睛,也下定了决心。
时局至此,只能是以退为进。
洪承畴和孙传庭两人领秦兵入卫,看起来足以稳住北地的局势。
南方动荡既然熊文灿解决不了,那么他就亲自去解决。
黑暗之中,杨嗣昌的眼眸清冷,宛如剑锋,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