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刘挚则从头到尾,都在想尽办法的沽名钓誉。
别人说东,他就想往西。
你觉得青苗法还可以,他那边一蹦三尺高。
你说要恢复免役法,刘挚立刻怒不可遏的找上门来,问伱还有没有良心!
但你要说他是个坏人嘛。
又不大像!
刘挚这个人为官,还算清廉,对自己的私德要求,虽然不如司马光、吕公着、范纯仁、吕大防、章惇等人。
但他确实是没怎么贪污最多也就是,利用职权给亲朋谋取了不少肥厚的差遣。
但这在大宋是很正常的事情。
除了章惇之外,历代宰执,谁没有给自己的亲朋好友谋求过福利?
哪怕是王安石,也曾为他的儿子王雱的仕途铺路许久!
那里像章惇,自己的几个儿子,哪怕考了进士的,也不肯给其选个好差遣。
反而拼命打压,不给他们升官!
赵煦放下手里的弹章,对向太后笑着道:“母后,这个大臣的文采不错!”
向太后笑着道:“这个刘挚,可是嘉佑年间的进士!”
赵煦哦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
向太后忍不住问道:“六哥除了觉得文采好之外,还有没有想法?”
赵煦摇摇头,道:“儿拿不准!”
“拿不准?”
赵煦点点头,指着弹章的文字,和向太后说道:“母后,儿觉得,这个大臣似乎说的有些道理!”
“祖宗们既然定下了条贯,让御史台监督宰执大臣……”
“定是用意深远的谋国之策!”
“现在,御史台都不监督、弹劾宰执了,岂不是相当于自断一臂?”
“父皇在时,就一直教诲儿:大小相制,异论相搅,祖宗深思熟虑之政,绝不可弃之不用,不然社稷便有倒悬之危!”
这已经是赵煦第n次,提起了‘父皇教诲儿:大小相制,异论相搅,乃祖宗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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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既是赵煦在表明心迹——我是崇尚祖宗之法的。
同时也是在潜移默化的对两宫植入这个概念。
以此来防止,两宫如同他上上辈子般,听信了某些人的一面之辞,结果把朝堂搞成了某些家伙的一言堂。
两宫听着,都是点头。
特别是向太后,摸着赵煦的头,说道:“六哥所言甚是!”
“娘娘觉得呢?”
太皇太后道:“官家所言,老身以为甚好!”
“御史台就该监督宰执大臣,不可叫人一手遮天!”
由此,达成了统一意见。
赵煦却在这个时候,忽然问道:“母后,儿对这个大臣弹章后面所言之事,有些费解……”
“缘何他会说,儿在宫中看《字说》,便是不对?还说御史台不能匡正,也是大罪!”
“难道《字说》有问题?”赵煦装作思考的样子,然后就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父皇在福宁殿中,留下的《字说》足有好几本!而且,好多书上面,皆有父皇的御笔亲批和注解!”
“父皇圣德,岂会看一本有问题的书,还对其注解、赞赏?!”
两宫听着,面面相觑。
这个事情棘手就棘手在这里了!
大行皇帝,在熙宁时代对王安石,既视为知己,也视作老师一样。
所以,王安石第二次拜相的制词之中,就有一句:遂周岁历殊拂师瞻!
这几乎是公开的说,以师傅视之了!
元丰时代,虽然王安石已经不在汴京,隐居江宁,但,任何人只要在君前攻讦/诋毁王安石,依然很容易引发雷霆之怒!
所以,这个事情真的很难和官家(六哥)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