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破丑笑了笑,道:“国相高瞻远瞩,某远远不如!”
“只是……”
“眼下的战事,还能打吗?”
嵬名破丑看向梁乙逋,问道:“我等儿郎,跟随国相至此,已有一个多月!”
“然而,除了攻陷南蛮外围的寨堡外,至今奈何不得南蛮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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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蛮熙河主力,却已在马衔山两侧展开,其西部兵锋已过会川,有截断官川河,以切断我大军与南牟会联系之意图!“
“其北部兵锋在三日前,出现在了祖厉河一带,我大军侧翼暴露!”
“而南蛮熙河经略乃是赵卨!”
“这个南蛮大臣,可是难缠的很,仁多老子就是败亡在他手下!”
“如今,南蛮张开两翼,放开中路,我大军顿兵于此,却长久不得进展。”
“国相,难道还没有察觉到危机吗?”
其他党项贵族,纷纷点头称是。
现在的情况,在这些人眼中,和当年仁多零丁被南蛮大军在静边寨下设下的包围圈何等相似?
放开中路,任由大白高国的勇士冲击其坚城要塞。
主力却从两翼展开,利用地理地貌,设下一重又一重的阻截圈,将大军分割、包围,一点一点吃掉。
南蛮将之称为十面埋伏!
梁乙逋自然知道这些,可他已经不能退兵。
因为国中发生的事情,让他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一旦在这定西城无功而返,乃至于损兵折将。
回到国中,他的好妹妹以及嵬名家的权贵,那些不满梁氏的地方豪族,就可能联手逼宫,迫他让权。
即使他还能保住权力,可,梁氏想要取代嵬名家的计划,就要永远失去可能。
所以,他必须搏一把。
于是,他看向嵬名破丑:“破丑将军……当年仁多老将军麾下只有不到七千兵马!”
“而我,如今麾下将兵十五万,铁鹞子、泼喜军、步拔子皆在。”
“南蛮两翼张开,想要重演静边寨一战?做梦!”
“他们敢来,本相自有算计!”
嵬名破丑问道:“国相有何妙计?”
“自是仿景宗故事,再送南蛮一场三川口!”
嵬名破丑笑了。
其他党项大将,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那赵卨会给这个机会吗?”嵬名破丑问道。
“某与赵卨在泾原路交过手……”
“其用兵谨慎,遇我大军便坚壁清野,即使战胜,追击也不过三十里,三十里一到鸣金收兵!”
“这一战打到如今,也已经证明,赵卨的用兵习惯没有变!”
一个多月了。
人家除了向定西城支援了几次甲械,补充了些守城的兵力外。
其主力就一直在沿着马衔山两侧展开,一心一意,打定了主意就是要消耗,耗到大白高国粮尽,也耗到冬天来临。
对这样一个埋头坚守的人,你想玩什么诱敌深入,断绝粮道,分割包围?
不好意思,人家看都不会看的。
这种人典型的老农心思。
不亏就是赢,小赚就是胜。
然而,一旦让其瞧准了机会,他就会死死咬住不肯放嘴。
就如静边寨的那一战,仁多零丁被国中压力逼迫,被迫出战,结果就被钉死在了坚城下。
嵬名破丑悠悠道:“末将以为,不如就此撤军返回南牟会,待到冬日黄河结冰,我军忽然杀一个回马枪,从黄河渡河,直取兰州!岂不比在这马衔山与南蛮对耗强百倍?”
其他大将听着,都是眼前一亮,纷纷道:“破丑将军所言甚是!”
“请国相依破丑将军之议!”
在这里死磕已经一个多月,却没有啃下一个小小的定西城,反而损兵折将。
甚至有被人切断后路,分割包围的风险。
没意思!
不如撤兵,等冬天黄河结冰,再突袭兰州。
至少,大家伙还能看到兰州城的影子,摸到兰州城的防御。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顿兵马衔山下,和南蛮在这里绞肉。
就算赢了,即使能打下定西城。
在兰州之前,可还有汝遮、龛谷、凡川等坚城等着大家伙去啃。
啃得动吗?
啃不动的!
梁乙逋当然知道他们的心态。
但他已经不可能撤军。
无论如何他必须打下定西城,他必须啃下定西。
不然的话,国中的质疑和压力,就不是他可以承受的了的。
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