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颐再见友人时,依然面带怒色,认为自己被羞辱了。
但程颢却是坦然大笑,与友人道:某当时在彼与饮,座中有妓,心中原无妓;吾弟今日处斋头,心中却还有妓!
如今,程颢已逝,哀荣备至。
天子钦赐神道碑,亲笔御题碑文为:明道先生。
对其文章,尊崇备至,传说每天都要拿出来看一看。
如今,更是要越过正常的人事任命程序,让程颐这个布衣为国子监司业?!
陆佃思来想去,最后只憋出来一句:“程说书,固然清正有名。”
“然其本官不过承务郎……”
“国子监司业,朝廷之制,非朝官以上不可为!”
准确的说,必须是从六品以上,也就是朝奉大夫以上的朝官才能充任。
区区承务郎,不过是京官的最底层。
“比如说,权发遣试国子监司业!”
元丰新制,增加了行、守、试的官员头衔。
“此外,程说书,也非是一般官员。”
“其无心功名,醉心于教化……”
“朕以为,程说书充任国子监司业是可以的。”
“何况今日太学之乱象,也需要程说书这样清正、有名的鸿儒来矫正一番!”
陆佃一听,顿时噎住了。
太学有好的方面——一切都靠考试。
从外舍生升内舍生,再从内舍生升上舍生。
都是依靠考试,一场场考出来的。
比如外舍生每个月都必须参加由太学博士主持的考试,称为私试。
朝廷每年还会专门遣人来组织两次考试,称作公试。
第一场考经义,第二场考策论。
公试的制度,照抄科举,采用弥封、糊名、锁厅等办法。
等到年终,由太学博士综合全年外舍生在私试和公试上的考试成绩,进行评定,然后上报最优秀的一百人名单。
基本上这些人就是下一年的内舍生了。
内舍升上舍也是如此。
总之就是一切凭实力,看成绩说话。
但问题也恰在这里!
除了类似宗泽这样,天子亲自插手的个例外,太学一切都靠考试,看成绩说话。
在这种考试成绩决定一切的情况下。
太学生们对成绩的敏感,使得他们总是瞪大了眼睛,盯着其他人,动不动就怀疑对方舞弊。
而太学的教学方法,又是由太学生自选五经之一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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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直接导致了一个可怕的后果——太学的教谕们,那些直接面对学生的老师,根本不敢和他的学生有什么太过亲密的接触。
因为一旦走的近了,万一对方考试考的好。
就会被人怀疑串通舞弊。
就得自己证明自己真的只吃了一碗粉。
在这种情况下,叠加新旧两党的对立。
“官家都知道?”
“也是……”陆佃在心中想着:“当今官家,可是全盘接收了先帝探事司逻卒……”
“太学内部发生的事情,岂能瞒过他?”
就是……
他倒是乐意见到程颐丢人!
可问题是,一旦程颐丢人,那他作为举荐人,是要承担连带责任的。
特别是对那些得罪过他的人,真的是能一直记一直记。
没办法,他只能道:“陛下圣明!”
“臣早闻伊川书院程正叔之贤名!”
“太学诸生,正该当有这样一位当代鸿儒执掌教鞭!”
国子监司业,管的就是学规和学生的个人品行。
这么一个固执、迂腐的人,来当国子监司业……
陆佃感觉,恐怕要出事。
赵煦听完陆佃的表态,顿时笑起来,道:“先生所言,朕深以为然!”
给程颐安排到太学。
这既是赵煦的报答——程颐这个人,在政治上的野心不大,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