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木勺刳了一勺饭放入嘴里咀嚼起来,这场景让他想起了在北新城时候,和部下们蹲在墙根里面吃的杂粮麦饭,如今却是滋味却是明显不同了。
众将见袁熙怔怔的吃着饭,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皆是心中奇怪,却听袁熙缓缓道:“五年,不,六七年前,我带着五百兵士在北新城守城。”
“北新城除了南面一条通往冀州的道路外,几乎算是孤城,周围也常常被公孙瓒军和南匈奴劫掠侵扰,导致连年歉收,城内从上到下,很难吃上一顿饱饭。”
“当时冀州虽然有运粮过来,但家父和公孙瓒在冀州幽州边界连年大战,粮道常常被阻断,所以城内断粮的时候,也不在少数。”
“我记得当初最高兴的日子,便是粮食运来,混杂着北地的粗劣杂粮,做出一碗麦饭,大快朵颐。”
“当时我和部下们蹲在墙根下面,排成一溜,吃着那晚连大酱都只有半勺的拌饭,现在想来,真是让人怀念啊。”
太史慈出声道:“但主公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只数年就已经名震天下,这一切都有了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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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晃也点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此是天降大任于主公啊。”
张辽叹道:“我跟温侯在兖州打曹操的时候,缺粮缺的狠了,有时候上马都没有力气,只是在战阵上硬撑,数次差点身死。”
“饥饿当真可怕,再厉害的人吃不饱饭,也使不出本事,主公如今治下的兵士,已经能顿顿饱饭,比天下其他诸侯好得多了。”
袁熙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吃饭固然重要,但我刚才的说话,并不是完全是这个意思。”
“当时和我蹲墙根一起吃饭的那三四十个亲卫,经过几年的连番征战,现在也只剩下了十几个。”
众将听了都沉默不语,他们也是身有同感,跟着他们起家打天下的部曲私兵,换了一茬又一茬,很多熟悉的面孔都已经消失,有的将领甚至只剩下了十之一二。
袁熙望向太史慈:“子义伤势如何了?”
太史慈闻言拍了拍胸脯,“主公放心,已经大好了,不管挡在前面的敌人是谁,慈都能将其射杀!”
袁熙叹道:“不要逞强,虽然都说将领战死沙场是最好的选择,但我觉得能从战场上活下来,平平安安活到老更好。”
“我刚才的话,便是这个意思。”
“我虽然要求诸位战必胜,但不是说一定到了是不可为的时候,一定要去赴死。”
“该投降投降,该保命保命,我用身家性担保,必定会厚待诸位家眷。”
众人听了大惊,连忙起身道:“不敢!主公妄言了!”
袁熙摆摆手,“都坐下,我是认真的。”
“我一直认为,活着比什么都好。”
“毕竟这个天下,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众人在复杂难明的心情中吃完饭,袁熙告别众将出了军营,他扭头望向灯火通明的营寨,和北面热火朝天运送货物的淮水码头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