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胡乱穿上衣衫后,好歹稍稍定了定神,心里也有了主意。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京城的防卫向来森严,哪能那么容易就来什么恶贼强盗呀,估计就是小偷小摸的窃贼,被上夜的婆子瞧见影子了,这才闹起来的。可不知怎么的,他心里又莫名地有些疑虑,还添了几分怒气,想着自己在园子里向来随心所欲,如今居然被个连影子都没看清的小贼给吓唬到了,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只是这会儿实在困倦,一心就想着睡觉,可要是不管不顾的,又觉得万一真出了什么闪失,自己的体面可就没了,于是开口吩咐道:
“慌什么…… 麝月,你领着你们两位太太回怡红院去,今夜就不用伺候了。” 弘昼心里想着,这两位太太刚经历了那番折腾,这会儿又出这档子事儿,估计也吓得不轻,让她们回怡红院也好歇着,省得在这儿担惊受怕的,而且自己现在也没那心思再让她们伺候了。
“传话给各处院落,叫上夜的人都格外小心着…… 那沁芳源,不用咋咋呼呼地围堵了,要是真有贼,这会儿早跑了,哪能让几个婆子太监给捉住……” 他暗自思忖,那贼若真在沁芳源,这会儿估计早趁着混乱溜了,围堵也只是白费力气,倒不如让大家都警醒着,以防万一还有别的状况。
“蕊官,你去门上,唤一个太监,拿了我的名帖,就去西直门找九门提督阿尔琪,不拘见哪个官儿,就说我的话,叫他今夜给我领一佐马步兵丁,速速把这园子给封了,来之前贼跑了也就罢了,来之后要是跑出去一只耗子,我唯他是问,只是兵丁不准进园子里头来……” 弘昼觉得,先得把园子封锁起来,有兵丁在外围守着,好歹能让自己心里踏实些,可又怕那些兵丁进园子会惊扰到女眷们,毕竟这园子里大多都是娇弱的女子,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可就不好了。
“嗯…… 鸳鸯,你然后亲自出门一趟,去狮子胡同詹事府冯大人的府邸,就说是和亲王家人,寻他们掌事的官员冯紫英,叫他安排,去大内带一队侍卫,今夜就进驻园子里来护持,明儿一早叫他亲来见我听候吩咐差事……” 弘昼深知冯紫英办事靠谱,让他带侍卫进园子,既能增强防卫力量,又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乱子,心里想着这冯紫英可得把这事儿办好了,可别辜负了自己的信任呀。
金钏儿和鸳鸯赶忙应了下来。鸳鸯心里思忖着,王爷虽说安排了九门提督的兵丁,却又不许他们进园子,也不知道这个冯紫英是王爷的什么近人亲信,居然如此受信任,能被王爷吩咐带侍卫进园子里头来。她一边想着,一边又觉得王爷这安排定是有深意的,自己可不能多问,不过既然主人这般吩咐了,那自然只能听命行事,二人便各自去了。
这边弘昼打着哈欠穿上靸鞋,大殿里就只剩金钏儿了。这少女心里又是敬畏又是欢喜,见弘昼把众人都打发走了,想着这殿里就留自己伺候了,瞧着二位太太之前的情形,只怕主人今夜原本是有那等兴致的,这会儿虽说有了变故,可未必就没了心思再行那等事,自己若是能留下独自侍奉一夜起居,那也是亲近主子、取悦主子的机会呀。她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既期待着能和主子有更进一步的亲近,又害怕自己做得不好惹得主子不高兴。于是她一边命外头的宫女赶紧收拾这后殿的汤水盆帐,一边递上自己温软的小手,扶着弘昼离开后殿,转过小廊进了寝殿。
进了寝殿,见弘昼身上还是湿漉漉的,看着有些狼狈,眼皮也直打架,金钏儿知道弘昼困极了,想要睡觉,便赶忙又取来干毛巾,仔细地替弘昼擦干身子,又找出细棉寝衣,伺候弘昼换上。她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偷眼瞧着弘昼,心里想着主子这疲惫的样子倒也有几分可爱,要是能天天这般伺候主子,哪怕只是做些琐碎的事儿,好像也挺满足的。等扶着弘昼上了牙床,展开锦被让弘昼躺下后,她又去云空鹤炉里燃上安息香,放下帐子,这才想着要告退。却听弘昼淡淡说道:“莫退下了,你晚上陪本王睡……”
金钏儿一听这话,又惊又羞,她虽说如今做了弘昼的贴身丫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时刻候着弘昼兴起时随意差遣,哪怕是要欺辱自己身子取乐,也只能默默承受。可她毕竟是个十八岁的清纯少女呀,哪能想到今夜这般变故之后,弘昼困倦之中居然还要自己侍寝,瞧着弘昼那随意的样子,她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脸蛋一下子臊得通红,心里又羞又苦,就像小鹿乱撞一般,想着 “难道今儿…… 就是我失身之夜……” 她虽羞涩得都快哭出来了,可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红着两腮,轻声细气地刚要答应,还犹豫着要不要去解自己的衣扣,心里早已慌乱得没了章法。
不想弘昼此时已是言语含糊,透着浓浓的困意,只是淡淡笑道:“别…… 慌,今夜…… 啊…… 乏了,不用…… 你的身子…… 你就上来…… 陪歇就是了……” 金钏儿见弘昼似在招手,知道此刻可不能再有丝毫犹豫了,也顾不上解衣衫,顺着弘昼的手势就上了卧榻。见弘昼眼皮都闭上了,她心里倒是多了几分安心,可同时也添了几分失落,也不敢脱衣裳钻进被子里,只好像只小猫儿一般,蜷着身子依偎在弘昼怀里,口中柔声道:“主子…… 主子就歇息吧…… 不妨事的…… 金钏儿…… 不怕……” 说着话,手上轻轻抚摸着弘昼的胸膛,还轻轻拍打,就好像在哄弘昼入睡一般。她心里既庆幸今夜不用失身,又隐隐有些失落,觉得自己好像还不够吸引主子,可这会儿也不敢多想,只盼着主子能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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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这一天又是蒸浴,又是享受侍奉,又被那珍珠砂搓得浑身倦怠,着实折腾得够呛,此刻虽闻着怀里少女的体香,感受着那柔媚身子传来的娇羞与妩媚,可实在是困意难挡,没了那心思去做别的,只是下意识地抚弄着金钏儿的头发、脸蛋,偶尔隔着衣衫捏捏她的肩头,嘴里越发含糊困倦地说道:“小妖精儿…… 今儿不吃了你…… 呼呼…… 隔日…… 你妹妹回来,连你妹妹一起摆布来玩……”
金钏儿被弘昼这般揉搓得浑身酸软,想挣又不敢挣,想躲也不好躲,也不知道弘昼到底要自己怎么伺候,只好也含糊地回道:“是…… 奴儿…… 自然随主子…… 什么时辰想玩…… 就玩……” 她声音越来越轻,渐渐几不可闻,又过了好一会儿,屋内一片沉静,再细听时,弘昼的鼻息渐浓,竟是真的睡过去了。可怜金钏儿,虽说心里早有准备,可这毕竟是平生第一次被男子如此搂抱轻薄,弘昼既然让她陪着睡,此刻她身子蜷成一团,很是不舒服,可又不敢舒展躲开,只好这般将就着陪着,心里头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一会儿想着自己本是清清白白的处子之身,如今却要这般陪侍男子睡眠,真是羞臊极了;一会儿又哀伤地猜测适才那两位太太是不是真的被弘昼欺辱了,也不知道太太们遭受了怎样的屈辱,弘昼又是否尽兴;又想到弘昼刚刚说的,要等自己妹妹回来,一起摆布玩弄,可叹妹妹年纪才十五岁呀,却也要沦为弘昼发泄欲望的对象,自己姐妹就和太太姐妹一样,往后这一生再没别的念想,只能姐妹同榻侍奉,只为博得主子的欢心了。再想到自己姐妹虽说不像太太姐妹那般曾是尊荣贵重、体面的诰命夫人,可好歹也是清清白白的处子之身呀,主子这话想来也不是随口说说的,说不定明儿后儿哪天兴起了,真的就要把自己姐妹一并欺辱玩弄了。接着又想到昨夜园子里居然有贼影的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贼…… 要是只是普通的偷盗小贼也就罢了,可万一要是那采花贼可就糟了,这园子里的姑娘小姐们,个个都是绝色,哪怕是女子见了都要心动,更何况那些外面的无耻男人呢,要是真有小贼不小心撞见了哪一房的姑娘小姐,说不定那贼人连死都不怕,非得玷污了姑娘们的清白才肯罢休呢。到那时,要是宝姑娘、林姑娘、史大姑娘、三姑娘、妙姑娘她们遭遇了那样的事,可该怎么办呀,园子里禁脔又不准自尽,也不知道那些姑娘们明儿该怎么去面对弘昼呢。金钏儿就这般一路胡思乱想,想着想着,脸蛋越发飞红,心里暗斥自己怎么净想这些不该想的,可却又控制不住,连气息都变得娇喘吁吁起来。只是被弘昼搂着,她是一点儿都不敢乱动。好不容易,才勉强收拾了心思,听着外头渐渐传来三更的鼓声,困意也终于慢慢涌了上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金钏儿睡得并不踏实,昏昏沉沉中,仿佛做了许多羞人的梦,只觉得眼前五光十色,好像看到两位太太被一个黑衣采花大盗按在地上,那采花大盗正在做着不堪的事,她吓得赶忙捂住眼睛,可又忍不住从指缝间偷偷看去…… 一旁,主人弘昼却只是笑吟吟地在旁边看着。她在梦里又惊又怕,想要呼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那种无助的感觉让她在睡梦中都眉头紧皱。
等再恍惚睁眼时,天已经微微亮了,金钏儿只觉得身子因为昨夜和衣而睡,骨骼里传来阵阵酸痛。抬眼一看,弘昼似乎也才刚醒来,正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呢。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一般,一察觉到主子醒了,赶忙挣扎着起身,揉着眼睛说道:“主子……”
弘昼一夜倒是睡得挺熟,见金钏儿可怜兮兮地还在自己被褥上胡乱躺着,便摇了摇头,回了回神,这才想起昨夜的事,不由心生爱怜,觉得这小丫鬟这般情怯的模样挺有意思,便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说道:“难为你了…… 昨夜应当没歇好…… 嗯…… 起来去外头瞧瞧,昨夜可太平…… 我也就起了…… 若是太平,你自己回房去再睡会儿就好…… 鸳鸯她们伺候就行。” 弘昼心里想着,这小丫头昨夜陪着自己,估计也没睡安稳,这会儿让她去看看情况,要是没事就赶紧回去补补觉吧,别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