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一听,大惊失色,那满腔的欲念顿时就散去了,赶忙搂着惜春的两肩,惊问道:“真的?你偷看过?”
惜春流着眼泪,点了点头,说道:“嗯,是我瞧见的,我…… 我当时实在是忍耐不住,后来又给放回去了,想来必然都是我不好,湘云姐姐说因果循环,是劫难渡,必是我的缘故。”
迎春听了这话,心里头 “咯噔” 一下,愣了半晌,手轻轻抚摸着惜春的头,心里头五味杂陈的。想着家道如今变成这样,这祸事一桩接着一桩,根本就料不到。自己昔日好歹也是名门闺秀,可如今却已经被这命运捉弄,被两个男子……,也就罢了,可惜春还这么小,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孩,身子都没长成呢,懵懂无知的,本该有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有着那少女该有的纯净时光,可如今却也被卷进了这园子里的是是非非中,也不知道将来会是个什么下场呢。
她自从被圈进这园子里做了奴,心里就一直想着,一则要多指点惜春,让她平日里言行谨慎些,就怕哪一天被弘昼多看了几眼,一时起了心思要对她怎样,只盼着能再熬上几年,等妹妹身子略略长成了才好。另一层呢,就越发用心地教她诗书礼貌,琴棋书画这些,想着哪怕将来妹妹也逃不过要侍奉弘昼的命运,可要是能多些才情气质,说不定就能多讨弘昼几分欢心,也能少受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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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今,自己眼看着就要遭难了,弘昼要是因为这事儿追究到紫菱洲来,惜春虽小,可偷看了信笺却不举发,这也是罪,万一主子一并迁怒,要发落下来,一想到惜春这等幼小的身子,还没来得及好好长大,就要遭受那些可怕的事儿,要是被送到外头,那些个下等脏乱的兵丁囚犯,要是能碰到这么个侯门家的小女孩儿,娇花嫩蕊般的,还不得想尽办法作践她,真不知道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呢。
迎春想着想着,那眼泪就滴答滴答地落在了惜春的头发上,手依旧轻轻抚摸着惜春那微微凸起的小乳头,还有那翘挺的小臀,心里头就像翻江倒海一样难受,一会儿想着不如带着惜春一起死了算了,一了百了,可又实在舍不得妹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真恨不得能把惜春就这么护在怀里,让她永远不受这世间的伤害,化作一缕芳魂也好,嘴里呜咽着说道:“不是你的错,是二姐姐自己没出息,倒害了你。”
姊妹俩一个年幼,一个懵懂,其实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只是此刻心里头乱成了一团麻,又伤心又害怕,就这么紧紧拥抱着,哭了好半晌,哭着哭着,也没了气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那袭人也是个懂事体贴的,知道迎春和惜春昨晚肯定没睡好,心里头又难受,就没去打扰她们。还是司棋进屋里来,想着侍奉迎春起床更衣洗漱呢,一进屋,就瞧见她姊妹二人裸着身子,连身上的肚兜内裤都踢在脚下,相拥而眠呢。司棋倒是没往别的地方想,只想着肯定是昨晚两人太伤心了,也顾不上这些了,便赶忙上前,先是侍奉迎春起来更衣洗漱。惜春年纪小,还贪睡呢,又过了半晌才迷迷糊糊地起来。
迎春这会儿,心里头已经是抱着等死的念头了,连早饭都懒得吃,就这么无精打采地坐在那儿。一直到午间,紫菱洲的丫鬟来回话,说昨儿夜里,那些太监就已经走了,不过紫菱洲依旧封着,院子里的丫鬟宫女暂时都由凤姐安排,安置到别的地方去了。
迎春、袭人、司棋等人听了,面面相觑,都很是不解,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干着急,却又没办法。便只等着凤姐来回话,等着弘昼那边发落的消息,可谁知道呢,这日升日落,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接着月明云稀,又过了一夜,竟然都没人来提拿迎春。
这可把迎春给折磨坏了,这种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灾祸就会降临的日子,可比死还煎熬呢。可弘昼既不差人来提见迎春,也没人来索拿,她们也是无可奈何,什么都做不了。迎春这心里头难受,一整天水米都没进,到底是支撑不住了,最后实在没了力气,胡乱地睡了过去。
就这么过了两三日,弘昼那边还是没动静,既不提见迎春,连凤姐也不再来了。迎春心里头那股绝望的劲儿就更浓了,只能这么不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地在怡红院里煎熬着过日子。
她经过这一番变故,心里头本就难受得很,五内俱焚的,心力交瘁,再加上这心里头存了那些绝望的心思,那不该有的欲念竟也越发控制不住了,时不时地就冒出来。她心里头想着:“我这身子,好歹也曾是好好的,若能嫁个体贴的丈夫,那他该会如何怜惜疼爱我,可如今…… 小时候就被二哥哥……,后来又供奉主子,可主子身边美人众多,也没太把我放在心上,如今说不定马上就要被送到外头,供那些兵丁玩弄了,要是真那样,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早知道会这样,那时候被哥哥…… 就该一了百了自尽才好,如今倒好,反正都这样了,何不自己最后受用一番呢。”
这么想着,她夜里就越发控制不住自己了,常常是一味地陷入那种情绪里,不停地自慰,有时候甚至到了五更天都停不下来,要么唤司棋来,让司棋陪着说说话,安慰安慰自己,要么干脆叫惜春来,抱着惜春,仿佛从妹妹身上能找到一点慰藉似的,整个人就像是自暴自弃了一样,完全沉溺在这痛苦又混乱的情绪里了。
就算是白天,她也没个精神,就窝在床榻上,一边低声饮泣,一边不自觉地抚弄着自己,浑浑噩噩的,像是丢了魂儿,也没心思去管别的事儿了。
本来这么下去,身体肯定是要吃不消的,这天气又乍寒,她在被窝里一会儿起来,一会儿又睡下的,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终于支撑不住了。到了在怡红院里的第四日,迎春只觉得身子滚烫滚烫的,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竟是病倒了,连神志都有些迷糊了。
司棋、袭人她们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受了寒,想着给迎春熬些姜汤,吃些驱寒的药,应该就能好起来了。可王夫人年长些,又经历过不少事儿,离过园子也受过难,心里明白些女儿家心里头悲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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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心里明白些女儿家心里悲愁起来,那是能把自己身子给折腾坏的,见迎春这般模样,心里暗惊,只怕这迎春竟是看不开,借着这禁脔不可自尽的规矩,竟是要这般作践自己身子来求死。她心里又是怜惜又是恨铁不成钢,赶忙走到床榻前,搂着迎春,眼泪止不住地流,一边哭一边劝慰道:“傻丫头,你可一定要保养好身子,千万别自己作践自己,更不能轻言弃生。咱们的身子如今虽说不是自己能完全做主的,那是主子的,可就算是为了主子,又或者你心里觉得对主子有愧,那也得留着小命才好,你要是就这么把自己折腾没了,那可让我们这些心疼你的人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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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在榻上迷迷糊糊的,听了王夫人的话,心里虽明白几分道理,可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只是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太太说的是。” 然后又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
众人又是一阵忙活,司棋忙着去煎药,袭人在一旁帮着扶迎春起身,想让她把药喝下去,惜春年纪小,没见过这场面,站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手足无措的,只知道嘴里念叨着:“二姐姐,你快好起来,你可不能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