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踱步了一会儿,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地对勒克什道:“你且先回去,继续盯着那柳湘莲,等他醒了,务必问清楚这镯子的来处和去处,还有他和咱们园子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一有消息,即刻再来回禀于我。此事至关重要,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勒克什连忙应道:“是,主子放心,奴才定当用心盯着,一有情况马上就来告知主子,绝不敢有半分马虎。” 说罢,便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待勒克什走后,弘昼转身对着屏风后的方向,语气严肃地说道:“都出来吧,今日这事,你们也都听见了
继续
,谁也不许往外乱说,都把嘴给我管严实了,若是走漏了风声,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鸳鸯等人赶忙从屏风后走出来,纷纷低垂着头,齐声应道:“是,主子,奴婢们绝不敢乱说的,定当守口如瓶。” 鸳鸯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她深知主子的脾性,若是真走漏了风声,那后果可不是她们能承受的。可这事儿又如此复杂,想要瞒得死死的,怕也不是易事,只盼着这风波能尽快平息下去了。
弘昼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这事儿棘手得很,让他头疼不已。又想起今日见了黛玉那一番情景,心里更是烦闷加了几分。他对鸳鸯道:“今儿这一遭,实在是闹心,本想着在园子里能舒心些日子,哪晓得净是些麻烦事儿。走,咱们回住处去,我得好好理理这头绪。” 鸳鸯应了一声,便小心翼翼地陪着弘昼往住处走去,一路上大气都不敢出,只想着千万别再触了主子的霉头。
一路上,弘昼都沉默不语,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园子里姑娘们的面容,试图从她们平日里的喜好、往来等细节里,找出那镯子可能的去处。可越想越觉得毫无头绪,这园子看着不大,可姑娘们之间的事儿却纷繁复杂,想要理出个所以然来,谈何容易。而鸳鸯跟在一旁,也是心里忐忑,她偷眼瞧着弘昼那紧锁的眉头,知道主子此刻正心烦着呢,只盼着主子能尽快想出应对之法,把这事儿给平了,让园子里能恢复往日的安宁,姑娘们也能继续无忧无虑地生活。
回到住处后,弘昼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久久没有动作,只是望着桌上的笔墨纸砚发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提起笔,想要写些什么,可刚落下几笔,又觉得不妥,心里想着这事儿还没个清晰的思路,贸然写下来也不过是些杂乱无章的想法罢了,于是便将纸揉成一团扔在了一旁。他双手撑着额头,暗自思忖,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贸然去问园子里的姑娘们,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可若不问,又如何能知晓真相呢,难道就这么干等着柳湘莲醒来?可万一柳湘莲醒来也不肯说实话,或者他根本就不清楚这镯子背后的所有隐情,那又该如何是好呀。
再说那黛玉,自弘昼走后,心里也是久久不能平静。她起初那番冲动的举动,此刻想来,也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给今后带来怎样的后果。她坐在窗前,手无意识地摆弄着帕子,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的花草,思绪却早已飘远。紫鹃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姑娘,您也别太忧心了,今儿的事儿既然已经过去了,咱们往后小心着些就是了。那王爷想来也不会太过为难姑娘的。” 黛玉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道:“我这一时意气,也不知是对是错,只盼着别连累了你们才好。” 紫鹃听了,心里一阵酸涩,赶忙说道:“姑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奴婢们跟着姑娘,本就是要同甘共苦的,哪有怕连累一说呀。” 两人相对无言,各自怀着心事,在这潇湘馆中,等待着未知的后续发展,那气氛压抑得仿佛能将人给淹没了一般。
而园子里其他姑娘们,对此事还尚不知情,依旧如往常一般或读书写字,或做些女红,或聚在一起谈论些趣事。探春正和宝钗、李纨在一处,拿着一本诗集,你一言我一语地品鉴着诗词的精妙之处,不时发出阵阵欢声笑语;迎春则坐在自己房中,安静地绣着一幅春日花鸟图,针线在她手中穿梭,仿佛将那春日的美好也绣进了这锦缎之中;惜春在一旁专心地临摹着一幅古画,神情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们都沉浸在这日常的平静生活里,谁也不曾想到,一场因这对镯子引发的风波,正悄然在这看似平静的园子里酝酿着,即将打破这份表面的安宁,影响着众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