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你的鹤不是不喜欢叫吗?一点也不像是喜仙儿养的,成日愁眉苦脸,一副哀怨的样子让人看了揪心啊。”开口说话的是一个老人,拄着拐杖,须发皆白,手上托着一个血淋淋的寿桃,凑近了看能发现他的寿桃和人脸一样,也长了鼻子和嘴巴。
“那野鹤是闻到了味,想男人了。”一双桃花眼,满脸粉黛,油嘴滑舌,搭腔的喜仙半男半女,腰腹、胸口、手臂缠满了红绳。
八仙桌前的二十四个宾客,数量正好对应着壁画里的二十四个吉兆,他们不是喜神,长得千奇百怪,自称是喜仙儿,一个个沉迷酒宴。
不过若是认为他们没有威胁,那可就大错特错了,高命仅仅只是有进入正堂的打算,就感受到了致命的杀机,他现在才明白那些宾客为什么挤在院子里,都不敢进入“喜气”更浓郁的正堂。
收回迈出去的腿,高命仿佛一下子把酒给吓醒了,没一秒钟的迟疑,转身就走。
“喜宅里不是只有喜夫人一个,还有那二十四个自称喜仙儿的畸形鬼物,看他们衣着各不相同,有的好像不是镇民。”刚才情况紧急,高命根本没有时间去留意正堂内的其他东西,他只能确定正堂里没有和张明礼长相相似的喜仙儿。
绕过另一侧的厢房,喜宅的建筑风格和布局跟唐宅不同,左右厢房后面本该是给下人准备的房间却被喜夫人划为自己的卧房,门窗张贴着大大的“囍”字,门框两侧没有贴对联,十分随性的贴着两句诗。
“月挂琼枝照新房,玉人羞步入鸳鸯。”
“锦帐金枕并蒂香,凤冠云鬓映娇娘。”
新婚之夜入洞房,红烛映照,人影在窗纸上羞涩晃动,好像被轻烟笼罩的新月。
小门半开,怀春的少女不知能否等到要等的人,约定和承诺好似神前的红烛,明亮热烈,可说不定就会在下一刻被忽然而至的夜风吹灭。
嘎吱一声轻响,高命将门推开手指宽,他现在干的就是犯忌的事情,喜夫人虽然经常出嫁,可在整个喜宅上,有资格进入这个房间的,除了她本人外,也只有夜郎和喜神。
俯身看向屋内,高命看见了一道背影,个子不算高,身材匀称,长发如同古人般盘起,一身吉服,似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俏书生,又像是胸有丘壑包揽四海的父母官。
听见门扉响动,那人微微扭头,烛火顺着她的脸颊照到了高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