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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续补刀:“最可恶的是,赵传薪以武力强行揽去税收大权,税款却并不上缴,兵备道公费还须得他同意才能下放。胪滨府大兴土木,放垦不押荒银,花钱如流水已然入不敷出。他还屠杀逼迫俄民,沙俄驻海拉尔领事吴萨缔已多次上报外务部,提出抗议。”
在两人唾沫横飞,你一言我一语中,赵传薪身败名裂。
慈禧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哎,为了时局安稳,苦了当地的百姓了。”
唯有一旁的张之洞沉默不语。
慈禧看了他一眼,问:“孝达可有话说?”
张之洞犹豫了一下,说:“若说赵传薪不通政务,我看是有的。可他懂得用人,手下能人不少,澳岛的李梓钰,此人名不经传,原本仅为港岛英人警署的小小探员,可却将澳岛治理的井井有条。他手下还有个叫李光宗的,一人兼港岛、汉-口租界两地实业,懂得办学,听说汉-口的学生,造出了洋车的……引擎。我看他不会如此不堪,或许另有隐情?”
因为慈禧关心,总是和他商量讨论处置赵传薪,所以张之洞搜集各方资料,详细了解过赵传薪。所以连汽车引擎,他都记得。
这些资料越看越心惊。
赵传薪行事看似莽撞,可其中却暗藏玄机。比如澳岛,位置悬殊而特别,因为事关葡国,被赵传薪占了,清廷不敢索要;再看港岛,现在还是英人地盘,赵传薪简直是创建了个国中之国;再之后是汉-口,赵传薪也没有在别处扩张,而是选择了租界;间岛区域,天天和日本人掐架的背水军以及韩国境内的反抗势力,和赵传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赵传薪的势力,全是占了入侵者地盘,占了大义,百姓乐见其成,大力支持,周遭的官员扬眉吐气下也纷纷交好,徐世昌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听说他和赵传薪的私交甚笃,而之前的两广总督张人骏好像和赵传薪关系也不错,只因为赵传薪和他们同仇敌忾。
原本以为祸水东引,可纵观赵传薪这几年所为,张之洞又觉得将赵传薪安置到俄蒙边境有些不妥。
沙俄很操蛋,把兵部署到了关外北边整条铁路沿线,清廷无可奈何。而赵传薪却强行割了他们一块肉下来,岂不是下一个港岛玄天宗、澳岛、汉-口租界和间岛?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赵传薪没得到当地官员支持,难度大了些。
这次赵传薪好像也没有李梓钰和李光宗这等人才可用。
但赵传薪当真无人可用吗?
慈禧不爱听张之洞这话。
你看鹿传霖和世续说的多好,伱非得唱反调。
什么汽车引擎,没听说过,都是小道而已。
所以她立即失去了兴致,挥挥手:“今日就议到这里,散了吧……”
……
张寿增是有能力的,尽管目前他心里还有些别扭,但实际上已经逐渐被姚佳和赵传薪说动,不再帮清廷掣肘,只是还有些善良和天真。
五翼总管辅佐管理各旗,对赵传薪无条件服从。
洋女人丽贝卡·莱维,这个以前在纽约卖三明治的女人,如今只知道低头做事,为人倔强,还有强迫症,工作里容不得一点瑕疵和马虎,会计和税收工作总是要精细到“毫厘”,卷宗上容不得一点疏漏。
姚佳,和赵传薪穿一条裤子,同样野心勃勃,甚至加快赵传薪“攻略”海拉尔及周边草原的速度。
胡大、胡二,都曾是军队中的佼佼者,目前兢兢业业,做事小心谨慎劳苦功高。
哪怕是杨桑达喜,除了眼里太认钱外,为人却很机灵,办事妥当,赵传薪交代的事情,说一遍他就能领悟干的井井有条。
笔帖式杨桑阿,字未必认的一箩筐,此时却快磨练成了“五项全能”的公务员了。
其余各领催、笔帖式,能力欠缺了些,但架不住有好的领头羊,照章办事熟能生巧,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也无暇他想。
都说赵传薪眼里揉不得沙子,可那都是对待敌人。实际上他对自己人包容性很强,各色人等在他手下都能发挥各自潜能。
于是,逐渐又有了甩手掌柜的趋势,平日多半只是出出主意,帮忙在各种事物中利用自己能力“溜缝”,在大事上盖个章什么的。
这里帮一下,那里处理一下,看似不起眼,可实际上却加快了胪滨府的发展步伐。
“这些玻璃贵的很,是知府大人鬼斧神工之杰作,务必不能打碎割坏。”杨桑阿指挥工匠干活。
此时国内已经能出产平板玻璃,北方出产的玻璃主要以山东博-山颜-神镇为中心。
运输不易,所以价格高昂。
另外,就要从洋人那里进口。
如果赵传薪不提供玻璃,就需要去沙俄那边购买。
赵传薪考虑民生不假,但肉只能烂在锅里。做不到正贸易差,但差额必须减小。
他便提供了玻璃。
在这里没有大落地窗,一来气候太冷保暖效果不佳,二来开关窗不便通气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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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必须割玻璃镶嵌格子窗。
人多盖平房速度快,衙署几个主体建筑已经盖好,就差上房架和做门窗。
赵传薪正在和工人一起擎房架。
房架要倒着上,赵传薪在一侧的墙上站着,指挥说:“你们去那头先举上去。”
等另一边的三角一角抬上,架好,几人再挪动房架到这边,将绳索套上。
赵传薪喝了一声:“起!”
然后轻飘飘的将绳子拎了上去,再俯身掀着一边,和另一边的人用力,下面人用木杆撑着三角顶部,将房架扶正,变成正三角。
站在中央两个横梁上的人,赶忙取下嘴里衔着的钉子,拿瓦条钉好固定。
赵传薪力气大,一个顶仨,不但负责扶架子,同时帮忙去钉瓦条,钉子、锤子那是伸手就来,谁也不知道他都藏在了哪里。
其它地方的工匠,一边干活一边好奇的瞧着,没见过出大力盖房子的知府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