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重勇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对王忠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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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城内恰好有一头牛发怒撞墙,把自己给撞死了。
气候一天比一天暖,放着也是不行。没想到岳父一行人居然今日就到了兰州,也当真是凑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王忠嗣身后众将都露出“懂了”的笑容,依次入席。方重勇身后的何昌期与天威军中诸将也跟着入席,分坐两边。
而正对着衙门大堂的正座,则是方重勇与王忠嗣二人相对而坐,这样的宴会安排,正合朝廷规矩。如今王忠嗣是陇右节度使,方重勇是河西节度使,甭管资历与人脉如何,二人现在是实打实的平级。
众人都坐定后,方重勇下令开始上菜。一道又一道热菜被端上桌,进进出出的下仆络绎不绝,比菜市场还热闹。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应俱全。
“今日贤婿倒是破费了啊,如此丰盛的宴席,某已经多年未见了。”
王忠嗣看着这满屋子的佳肴,感慨叹息道。不问可知,这一顿饭不可能便宜。
“这接风宴属于官府宴请,乃是记在陇右支度使账上的。”
方重勇微笑说道。
听到这话,王忠嗣才哑然失笑,自己马上便要接任陇右节度使了。所以,这顿饭实际上是他请方重勇吃,因为记账是记在陇右支度使那边的,终究还是陇右节度府最后出钱。
朝廷所规定的营田使、支度使、节度使,辖区往往是稍稍错开的,本意是让他们互不干涉,又互相制约。但随着边疆形势的变化,朝廷赋予了节度使干涉支度、营田的权力,所以这三者开始逐渐合流。在政务执行过程中,节度使便成为了营田使与支度使的上级。
没有明文规定,但实际上却运行无碍的“上级”。
共用一个衙门,平日里也是在一起办公。这也是为什么牛仙客在河西当营田使的时候,可以攒下那么多人脉的原因。
当时他身边接触的都是大佬,天天都在一起办公,没交情也磨出一点交情了!
所以在王忠嗣看来,其实今天是方重勇花他王某人的钱请客,相当不厚道。
当然了,真要说起来的话,这些都是基哥的钱。无论方重勇也好,王忠嗣也好,都是打工仔不是老板。
这算是制度内允许的“公款吃喝”。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光弼,契丹人,柳城李氏出身。”
王忠嗣指着离他座位最近的一个中年人说道。这人被王忠嗣一指,连忙起身对方重勇行礼,随即坐下不说话,像是个闷葫芦一样。
方重勇也很是矜持的还礼,并未表现出惊讶。
“这位是某的贤婿方重勇,他马上要奔赴河西担任河西节度使,尔等都要以他为榜样,好好替圣人办差。”
王忠嗣又指着方重勇说道。
王忠嗣那边的武将,很多人都知道方重勇是他的女婿,但对这位马上要奔赴河西担任节度使,却不甚明了。现在听到这个“劲爆”的消息,无不感慨投胎的重要性。
一命二运三风水,人生啊,其实从投胎那一刻算起,就已经开始了。
在大唐,有人刚刚出生,就已经封王封侯。有人直到终老,都摸不到官宦的门槛。
这公平么?
当然不公平。
可这就是人生啊!
自然界中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什么时候又有过绝对的公平呢?
众将心有戚戚,一个个都闷头吃菜。
看到气氛有些僵硬,方重勇连忙端起酒杯,挨个给王忠嗣麾下那些武将们敬酒,一点节度使的架子都没有。这下大堂内的气氛才开始热络起来,彼此间觥筹交错不在话下。
酒足饭饱后,王忠嗣命李光弼接管了金城城防,同时又拿到了天威军的鱼符,命哥舒翰带兵屯扎于兰州城外黄河岸边,这才跟方重勇二人来到兰州驿站内的一间客房密谈。
……
方重勇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然后将里面的茶叶倒入茶壶。再往茶壶里加入煮沸的水,轻轻摇晃了一下,又等了一会之后,这才将茶水倒入茶碗中,递给王忠嗣。
“这种茶,倒是未见过。”
王忠嗣微微点头,接过茶碗抿了一口说道。
“这种茶无须烹煮,只需要冲饮即可。无论是军中还是民间皆携带方便,亦可让这种散茶走入寻常人家。
也无须加入那些不必要的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