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我不需要您豁出命去为我挡灾,若是可以,您能不能帮我陈情,让我见陛下一面?或者,请您告诉陛下,我没有通敌叛国,我当初真的不知道宁珩是赵国的皇子。”
“那时我受制于人,无奈之下才这般行事,他给我安这个罪名,我觉得冤枉,我不想像我爹一样,担污名而死。但是我知道,作为太后宫女,我本该在那一日就去死的,我隐瞒此事,也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若是可以,能不能把我的罪名,改成追随旧主呢?”
沈元澈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背影,心知此刻在牢中同江近月追忆这些陈年往事,不如去帮她想办法来得实在。
于是没待多久,他便离开了。
等沈元澈走后,江近月轻轻叹口气,她觉得自己很累很累,不知不觉间,她的意识又开始迷糊了。
江近月沉沉睡去,这一回,居然罕见地没有做噩梦。
梦里春光明媚,她梦到了一家三口在嘉州登山的时候。
小葫芦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他爹,在两人中间蹦蹦跳跳,还嫌弃江近月走得慢。
陆晏廷给她擦汗,趁小葫芦不注意时给她吃糖,走在前头的小葫芦一看见,立刻气得瘪嘴。
当时只道常事,如今回想起来,却是她短短一生中,最欢愉的日子。
陆晏廷说她不相信自己,可是正因为在嘉州时,她对他越陷越陷,一点一点喜欢上他,所以才愈发不敢说。
她患得患失,总是将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她怕自己一说出来,他就会休弃自己。
也正是因为如此,江近月在一开始对陆晏廷无甚感觉时,试图一次又一次地推开他。
一察觉陆晏廷想要接近她的意图,她便十分抵触,像只炸了毛的刺猬。
她知道,陆晏廷早晚有一日会离开她,与其让这些美好成为日后伤害她的利刃,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发生。
她什么都没有,就不会失去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她退一步,陆晏廷就向她走十步,来来回回,她无可奈何地陷进去了。
所以就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再醒来时,牢房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她依旧分不清是天黑还是天亮。
江近月身体僵硬地坐在草垛里,看着面前冷掉的膳食,久久出神。
她已经一整日水米未进了,心中装着事,她什么也吃不下。
须臾,狱卒再次打开门,这回进来的,是陆晏廷。
他脸上的克制不住的怒意已经消失不见,此刻他负手而立,面上是一贯的从容神色,从高处俯视江近月时,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江近月抿了抿干裂的唇,没有开口。
陆晏廷问她: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