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耳刮子干净利落…
刘禅本是来请功的,他笑的极为灿烂,可现在他只能捂住腮帮子,“爹,你怎么打孩儿?”
刘备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刘禅,“我总算知道,为何就连云旗都不愿意教授你,如此大事,你都敢诈死戏弄为父,戏弄诸臣,视蜀中政务、军务于无物,由此可见…这半年来在荆州,你究竟胡闹成什么样子?也怪不得云旗要将你逐出师门!不学无术了,肆意妄为,你这行径与那荒唐昏庸的桓、灵二帝有何不同?若有朝一日为人主,那必定也是个昏庸之主,是个能将基业拱手让人之主!”
刘备这一番如疾风骤雨般冷冽的话劈头盖脸的吟出,刘禅只觉得脑瓜子都是嗡嗡的,不争气的眼泪从眼角落到嘴角。
他…他做错什么了?
当然,这不重要?
在父亲心目中,他…他刘禅就是这样一个不学无术、昏庸荒唐的儿子么?
父亲甚至不愿意给他解释一番的机会么?
父亲这何止是否认了他刘禅,更是连云旗公子这几个月的的教授也一并否认了。
——“哗啦啦…”
眼泪流淌…
刘禅抹了把眼睛,强行忍住那连绵不断、呼之欲出的的泪水,他第一次无比硬气的迎上刘备那冷冽的眼神。
“爹…”
刘禅有些颤抖的张口,像是即将第一次反驳他的父亲,他尚未做好充足的准备。
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西游记》中讲孙猴子被唐三藏误会了三次、责骂了三次、紧箍了三次…起初我看到这里时,还觉得不信,哪里有人会这般误会他人…甚至不给人解释的机会!可现在孩儿信了,现实远远比这那《西游记》中记载的更荒诞,明明是做对的事儿,却…却会被误解,如此这般?我还做对的事儿干嘛?父亲干脆再来几巴掌,将我扇死好了——”
刘禅的话让刘备有些错愕…
这是什么跟什么?
等等…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顶嘴的?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好的不学,愣是把坏的全部都学会了是吧?”
刘禅直面刘备的怒火…“父亲问我学到了什么,孩儿学到的是…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今尔出于崖涘,观于大海,乃知尔丑,尔将可与语大理矣。”
这…
井里的青蛙不能和它谈论大海;
夏天的虫子不能和它谈论冰;
不能和见识浅陋的人谈论大道理。
这…
“咳咳咳…”
诚如昔日关羽听到关麟对他说这一番话时的心情与心境,此刻的刘备几乎与那时的关羽一般无二似的猛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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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当初…关麟向关羽说的这番话,刘备还是提前通过杨仪知晓的…
只是,彼时彼日,他又何曾能想到,这一番话在今时今日会被他自己的儿子作用于他的身上。
“逆子…逆子…”
“逆子就逆子吧!”刘禅毫不在意一挥手,“逆子能帮我二叔赢下襄樊,逆子能帮我二叔夺下许昌,逆子能帮我二叔攻下东吴,乖顺之子有这能耐么?话不投机,走了,不说了——”
“你敢走一步试试?”刘备那不容置喙的语气一如既往。
刘禅一甩袖子,本是虎头虎脑的他,这一刻变得寒芒似刀…“不敢走,那还配当逆子么?”
说着话,他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间,浑然没有给刘备半分反应过来…亦或者是动手的机会。
直到刘禅走出,刘备才后知后觉的想要去追上刘禅。
“主公…”
却在这时,屋内的赵云实在看不过去了,他迅速的拦在了刘备的面前,“主公,请听云一言。”
“若是为这逆子求情的就省了吧…我只可惜,昔日长坂坡下,你七进七出…救出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刘备也是在气头上。
赵云将一杯茶水递给刘备,“主公,先消消气…其实云不是想为公子求情?”
“那是什么?”
“是主公错怪了公子,云觉得,主公当向公子致歉…”
“什么?”刘备差点一口吞下去的茶没全喷出来,他强行耐住性子,“子龙,怎么连你也…”
“主公,此番公子之所以诈死,目的有二…其一,是荆州与巴蜀境内有人暗中刺杀,那必定是内部人士,若不诈死…那这人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刺杀…如此这般,主公怕在这白帝城就见不到公子了…”
这…
赵云的话无疑让刘备的神情大变,“子龙,你此言当真?”
“如假包换…”赵云继续说,“这才是其一,其二…则是公子以为,只有他诈死,才能让那幕后黑手变得大意,也只有如此这般…那幕后黑手才会露出马脚…公子与主公方才能寻找到这人,永除后患…”
“……”
随着赵云声音的落下,一时间,这屋内安静极了…
刘备像是惊在原地,尤自不可置信,乃至于有些呆若木鸡的味道。
渐渐的,他醒转了一些,可他又觉得有些恍惚,乃至于迅速涨红了脸,额上爆出青筋,继而…他仿似因祸得福后…务必亢奋、狂热般的猛地一拍桌案,桌案上的笔墨飞溅。
其中一只白毫笔“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这让赵云的心里“咯噔”一想,心里嘀咕着…“阿斗与主公不至于像是云旗与云长那样…针锋相对、相爱相杀无数次后,最后才在一方妥协下共处吧?”
就在赵云担忧之际…
“哈哈哈哈…”刘备突然亢奋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这大笑声一点没有刘备内敛的风格,他四顾左右,随即望着刘禅离开的背影,惊喜的道:“吾儿开窍了…关家的麒麟儿教出一个蜀中的麒麟儿——”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