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邺城,魏王宫。
如今,这里的主人是暂时替魏王掌管魏王宫的二公子——曹丕!
他的神情并不好看,神色也有些萧索。
一连几日,那不利的战报就如同雨后春笋般,连续不断地报来。
汉中失守,长安失守;
大王逃遁,生死未卜;
徐州全境失陷,江东兵甲、战船已经靠抵青州——
甚至…就连大魏的战神张文远也在酸枣县战败,重伤倒地,不知生死,兖州、豫州所有州郡望风归降——
也就是在这一刻,曹丕有一种感觉,父亲打下这江山何其不易,用了几十年的光景!
可…距离失去这江山,可能只需要寥寥几年!
当然,这个想法…在最新一条情报传来之时,刹那间轰然碎裂——
因为他曹丕的父亲曹操被擒了!
没错…哪怕长安兵败,可父王归来,曹丕尤自觉得这大魏尚能撑两、三年。
可如今的情形是,大魏再难归来,那么…那么…那么大魏内部当如何曹丕就是用脚指头想也能推测出来…
而当年四世三公、学生故吏遍布天下的汝南袁氏一族是如何覆灭的,在曹丕的眼中,尤是历历在目,那是他最早参与的战场啊!
“呼…呼…呼…”
曹丕一个劲儿的长喘着大气…
“子桓公子…”
“公子…”
“退下,都退下——”
无论是谁人来拜见曹丕,可回应他们的除了客气的“跪下”,就只剩下那悲愤中的一个“滚”字了。
“呼…呼…”
粗重的呼气声依旧在这魏王宫殿响起,但目之所及,除了他曹丕一个人外,这里已是再无人迹。
过得许久,许久…
“踏踏…”
“踏踏”的脚步声再度于这魏王宫殿门前响起。
曹丕以为又有人来见他,于是愤怒的抬眸,同时吟出那巨大声浪下的一个“滚”字。
可…
就当他抬眼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也因为这个人,他那原本悲愤到极致的心情,瞬间变得和缓了许多…
是张方!
那个东吴的渔夫、曾帮曹丕逃出江东,后在淮南时…为救曹丕断了一条小臂。
自打那次归来后,曹丕便将张方安排在邺城治疗,后洛阳变故,曹丕回到邺城后,也是第一时间去查视张方。
对这个所谓的“恩人”…曹丕还是极其感激与礼遇的,信任自是不在话下。
“你怎么来了”
“噢,是他们让你来的”
看着张方,特别是注意到他那条断了的小臂时,曹丕的眸色深重至极…这…这都是为了救他才付出的呀!
“是…是他们让我来的…”张方怯弱的开口,他扮演的是一个渔夫,在这魏王宫殿中,他理应表现出特别的紧张,他表演的很快,完全代入了这个角色。
“唉…”曹丕叹出口气,“他们见不到我,于是就去喊你来…他们知道,我不会对你发怒…唉,说吧…他们让你带什么话给我!噢,多半是让我小心那南方愈发咄咄逼人的汉军吧”
“不…”
与曹丕想的完全不同,张方一开口便如同王炸,“许多将军与官老爷让我带话给公子,说是…说是公子现在应该小心的不是汉军…而是…而是那两个弟弟啊…”
果然…
当张方这一句话吟出,曹丕的眉宇深重的凝起。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就如同当年官渡之战、仓亭之战后袁绍殒命,整个袁氏基业四分五裂,分崩离析一般…所有人都预料到一个严重的事实。
那就是…即便他曹丕乃是嫡长子,可曹子建与曹子文绝不会善罢甘休…大魏内部的动荡,已是呼之欲出。
这…
这…
眸色深重,曹丕再深深的叹出口气后,不由得死马当作活马医般的问向张方,“这件事儿,你怎么看”
“我…”张方一如既往表现的如同没什么见识的渔夫,“我…我就一个打渔的,侥幸遇见公子,得公子不弃带到了邺城享福,我…我哪知道这个!但是…但便是在民间,父亲的产业也当传给长子啊…其余的儿子若是觊觎,那…那便是不孝,那…那便是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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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张方的话,让曹丕深重的点头,一边点头,他一边说道:“是啊,便是你都知道这个道理,只可惜…怕是子健与子文不知道啊!”
说到这儿,曹丕的眸色变得更加深重。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眸光冷凝,又经过了短暂的沉默后,这才斩钉截铁的开口:“你说的对,父亲的产业那就是传给长子的,我曹丕奉父王命在邺城监国,这便是说明父王早已有心将世子之位传我,我今日既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们谁也抢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