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殿外,景帝望着庭院中的雪景,轻声道:“太子之死既有内外勾结,又有多方参与,绝非某个幕后黑手单独所为。或许在很多大臣看来,朕这是在刻意针对庆聿恭,其实他们的想法不算有错,而庆聿恭没有表现出太剧烈的抗拒,算是他和朕之间某种独特的默契。”
田珏心中一动,试探性地问道:“陛下,您这是要联手常山郡王,以内乱的假象麻痹南齐君臣?”
“你可以这样理解。”
景帝脸上浮现一抹古怪的笑意,继而道:“但是朕始终觉得,在太子之死这件事里,存在着庆聿恭的影子,故而那天将矛头对准他,未尝不是一种试探。”
饶是田珏久居官场阅历丰富,此刻也被天子弄得有些茫然。
既然天子确实在怀疑庆聿恭,又何谈联手设计迷惑齐人?
庆聿恭又为何不想办法洗刷自己的嫌疑,反而要配合景帝做这件事?
景帝显然很清楚他心中的疑惑,不紧不慢地说道:“庆聿恭不是撒改那种鲁莽的蠢货。从大局来说,朕和他有南齐这个共同的敌人。朕唯有踏平南齐才能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而他想要成为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具备和朕抗衡的实力和威望,想要重回元帅之位重立战神之名,他同样需要这个敌人。”
他微微一顿,面无表情地说道:“故此,在对付南齐这件事上,朕和他天然站在同样的立场上,拥有不需言语便能知悉的默契。”
田珏若有所思地点头。
景帝继续说道:“对外同仇敌忾,并不影响对内尔虞我诈。庆聿恭心里清楚,等平定外敌之后,朕或许便会对庆聿氏开刀,甚至有可能在此之前,不断削弱他的军权。朕乃天子,占据着大义名分,而且庆聿恭在朝中不乏敌人,他明显处于劣势,所以他只能步步退让。即便他知道朕此举略显牵强,依旧没有做出激烈的反抗,原因便是这样。”
田珏仿佛恍然大悟,恭敬地说道:“原来陛下是在试探常山郡王的底线。”
“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