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真在观察片刻后,进言道:“公爷,景军阵型稳固异常,轻易无法撼动。”
“这是自然。”
陆沉不疾不徐地说道:“蒲察既然敢迎战,而不是率军后撤,足以证明他对这一战有充足的信心。”
霍真认可这个判断,同时心中愈发好奇。
在昨天的军议上,陆沉对这片战场的安排非常详尽,具体到某个时间节点某人该做何事,麾下众将都已清晰知晓,但是唯有一点他没有说明,那就是如何确保在两军交战的关键时期,北边的来安军可以对尧山关造成威胁。
霍真没有冒失询问,他只是冷静地旁观。
当初在厉天润的指示下,靖州三将转投陆沉麾下,徐桂因为作战勇猛被陆沉任命为镇北军副指挥使,皇甫遇则因为还需要历练被任命为厉冰雪的副手。霍真之所以留在陆沉身边,并非是定州各军连一个副指挥使的军职都拿不出来,只是陆沉觉得霍真沉稳慎重,所以想多观察他一段时间,将来再委以重任。
小主,
对于霍真来说,这其实是他想要的安置。
他和范文定作为厉天润的左膀右臂,在靖州军内部的人缘和地位非常高,能够影响到很多中下层将官的看法。
厉天润对他恩重如山,所以他不会抗拒对方的安排,但是他需要亲眼看一看,这位年纪轻轻的山阳郡公是否值得追随。
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陆沉的品格让他非常敬服,但他毕竟是军中大将,最看重的依旧是战场上的能力和手腕。
这一战能赢吗?
霍真不敢断定,看着身边年轻权贵沉稳的面庞,他希望大齐能是最后的赢家。
远处,战局愈发焦灼。
宁远军的将士们在柳江东的指挥下,不断冲击着景军的侧翼阵地,他们无比渴望能够证明自己。
若以亲疏而论,由第一支锐士营分拆而成的定北军和宁远军算得上陆沉真正的嫡系,但是这两年只有定北军在几场大战之中绽放光彩,而宁远军始终无法展露峥嵘。
“杀啊!”
无数声怒吼从胸腔中迸发而出,充斥在这片铁与血的战场。
宁远军的突然奋起终于让景军的阵型开始动摇,车里木毫不犹豫调来三千精锐协防,很快便将松动的阵地稳固下来,两军再度陷入惨烈的血战。
局面似乎很安全,车里木却没有放松警惕,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前奏而已,对方并未倾尽全力。
站在望车上,眺望着远方齐军的帅旗,车里木喃喃自语道:“你倒是真能沉得住气。”
陆沉当然沉得住气。
他从很久之前便在谋划此战,在西路军旗开得胜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推断后续的局势。
蒲察肯定想不到,陆沉为了尧山关之战做了多久的安排。
“传令裴邃和徐桂,命他们率领镇北军突前,配合宁远军强攻敌军主阵地。”
陆沉的军令很快便送到镇北军阵中。
裴邃和徐桂几乎同时回头望向中军帅旗,后者咧嘴一笑道:“将军,末将请战!”
这两人的性情和行事风格截然不同。
裴邃和陈澜钰颇为相似,素来沉稳内敛,用兵谨小慎微,而徐桂作为厉天润麾下第一猛将,最喜亲自领兵冲杀。
与外人的预想不同,他们这一年来相处得颇为融洽,从来没有闹出过不和谐的矛盾。
裴邃没有迟疑,点头道:“便请徐将军为先锋,领兵四千前推,本将亲自为你殿后!”
“有劳!”
徐桂拱手一礼,随即发号施令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