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林泰来也没脸坐下去了,匆匆忙忙的离开。
但林泰来知道,在这个时候,会有很多人关注自己的表现。
他不想表现出任何异常的样子,不然就会被人视为心虚了。
所以林泰来出了翰林院后,一如既往的在各衙门之间窜访。
直到晚上,他才开始走亲戚,来到了户部尚书王司徒家里拜访。
让林泰来意外的是,在王家遇到了礼部尚书于慎行。
虽说于慎行和王司徒都是山东人,但两人从各方面来看都不是一路人。
于慎行是偏文艺、词臣路线的,不属于主流派别,被林泰来视为竞争对手暗中打压。
王司徒是读书做题、实务经世路线的,后来又与林泰来结盟。
两人除了逢年过节的问候,基本上没什么往来。
所以于慎行今晚出现在王家,确实让林泰来没想到。
林泰来虽然担当礼部主客司郎中,但去主客司时,从不去主动拜访本部堂官,所以很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于尚书了。
此时猛然见到于慎行,感觉他憔悴了很多,两鬓居然出现了花白,看来最近确实焦虑。
要知道,于慎行乃是最年轻的尚书,至今还不到五十岁。
作为礼部尚书,肯定是站在了国本之争的风口浪尖上,外人很难想象其中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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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泰来调侃道:“我最近就是骚扰了两次教坊司而已,又没有影响礼部小金库,怎的大宗伯还追到这里了?”
王司徒在旁边说:“九元尊重一下于老弟吧!”
“怎么了?”林泰来诧异的问。
自己哪里不尊重了?平常都是这样说话的。
王司徒又道:“申首辅对于老弟下了最后通牒,要么党附,要么滚蛋!”
林泰来脱口而出指责道:“原来是大宗伯你跑票了!难怪今日廷推没通过!你毁了我的千金一诺之信誉!”
王司徒:“.”
重点是在这里吗?跟你那所谓的“一诺千金”比起来,难道没有更值得关注的迹象?
林泰来心里想道,像于尚书这种独立派,在不涉及自身利益的情况下,平常是不会投反对票得罪人的。
今天于尚书却带头强烈反对,显然背后有特别原因。
听刚才王司徒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于尚书被首辅不知用什么手段拿捏了。
而且首辅又要收于尚书当狗,于是于尚书开始慌了?甚至慌不择路的跑到王家来求主意?
这就是独立派的悲哀啊,平时独自美好,一旦遇到了强大外力,就发现连个可信赖的同道都没有,只能病急乱投医。
对于申首辅的压力,王司徒肯定扛不住,所以他就看着林泰来。
林泰来沉吟片刻后,对于尚书说:“如果你不愿意党附申首辅,也不是没有办法。
那就是加入我们更新社预备团,你这个礼部尚书虽然风雨飘摇,但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噗!王司徒一口茶水直接喷出!林九元你知不知道,你这叫趁火打劫!
现在申首辅是什么暴躁状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还敢和首辅抢人?
于慎行愕然一会儿后,直接拂袖而去。
你林泰来和申时行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们这些满脑子党同伐异的人,就看不得别人独立自主吗?
王司徒送了于慎行回来,就听到林泰来说:“于尚书干不久了。”
王司徒也没管于慎行了,又问道:“申首辅突然暴走,你还好么?要不要主动示弱?”
林泰来安抚说:“没关系,只要有吏部王天官和你支持我,那局势就是固若金汤!
实力和利益会让申首辅会恢复理智的,要相信一名政客的修养。”
和王司徒谈完,都已经半夜了,林泰来也懒得再折腾,直接在王府安歇。
次日清早,林泰来还没离开王府,忽然有人狂拍王府大门。
懂点人情世故的都知道,被这样狂拍大门,多半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林泰来走到前庭,就看到有人跪在王司徒面前,哭着说:“老太夫人没了!”
卧槽!林泰来大惊失色,这两天自己到底怎么了?总是乌鸦嘴!
先前王司徒的母亲确实还健在,已经八十多高寿了现在人没了,王司徒要丁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