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火折子轻轻吹口气,一簇火苗窜起,将那节竹子,上下左右放在火苗上烤了片刻,之后两手一起用力,蜡封的竹片就给掰开了。
里面一封只有指头大的小信,展开后写着有关“沈行之”的一切。
虽然都姓沈,但和楚阳郡公真没有关系。
家里富足殷实,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下个六十岁的老母亲。
名字也确实在圣上亲点的京察行列里,隶属御史台,排次在沈谦之后。
本来,李念让仲康顺去查的事情,就到这里为止,但信中额外提及了邵候府。
说前几日楚阳郡公不知道什么意图,专程给邵侯送了一封信。
虽不知道其中内容,但闹得邵侯心神不宁,侯府的家臣已经在京城各个酒肆猎场,转了三四圈寻人,看着是很着急的样子。
李念垂下手,仰起头坐在凳子上,又想起傍晚发生的事。
她一直觉得邵安是个大有前程的人。
在这个人人都想审时度势,争名逐利的时代,敢冲敢闯,能不失了本心,在京城世家的少爷之中是难能可贵的品质。
她一直一直,想要保护这样明媚的人。
但今日,李念忽然觉得好累。
以前是***时,她可以轻而易举,靠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护着他。
而今,却需要做到那般卑躬屈膝的地步,竟然还不被他所理解,甚至还落下些埋怨。
李念想到这,揉起额角,不自觉叹口气。
链子解不开,案子破不了,身边还跟着个像是定时炸弹一般的邵安,她从未觉得这么累过。
当身后水声再度响起时。
李念将那小信凑在火苗上,眼睁睁看着火舌将它吞没。
她身后,沈行之坐在浴桶里。
手里的瓢一下一下舀着桶里面的水,也不冲洗,只是舀起来,举高了,再慢慢倒出来。
如此循环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