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郎和李四郎只有两人,肯定捡不完这么多果子,货郎下午就要带着货物回县城。日头刚偏西时,货郎就会再次摇铃提醒大家,要卖果的就赶紧带着果子过去,过时不候。
于是一家人在院子里忙到中午,一口水一口饭都没空吃,紧赶慢赶总算将果子挑拣干净,接着又赶紧推车去村里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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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果的人并不会当场检查所有果子,他们只会记下果子的重量和送货的人,回去抽查后,要是发现不过关,查到对应的人,那人就会进入货郎的黑名单。
有一点足以让人不敢弄虚作假,货郎之间信息是相通的,这家货郎不收,那一家货郎也不收,所以大家都很小心,挑的很仔细,就怕自家的果被拒收。
分两次运货,李阿爹与李大郎终于把今天的果子卖出去了,拿到沉甸甸的铜板,众人才松一口气。
没等大家真正放松下来吃个午食,只一个时辰,李二郎的脸色大变,来不及喊来郎中,下一瞬李二郎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任凭怎么喊都没反应。
李阿娘急得嚷起来,让李阿爹赶紧用板车拉着李二郎去村里找郎中。
于是大家又顾不上吃午饭,急急忙忙地拉着李二郎看郎中。
等李二郎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他正躺在郎中家,李阿娘守在身边。
看见儿子醒过来,李阿娘边哭边骂,恨不得捶晕这个傻儿子:“真是个不省心的!伤没好也不说,大夫说你这伤都流脓了,再下去腿就坏了!你心疼我们忙也要心疼自己啊!让你大兄背去看郎中又花不了什么时间!”
李二郎抬手去牵李阿娘:“阿娘……”
李阿娘擦掉眼里的泪:“如今大夫刮了脓血,还替你缝上伤口,你可遭了大罪!”
李二郎知道错了,轻声安慰阿娘。
从莽撞地用肉身拦野猪时就错了,这点教训已经足够,腿上的伤时刻告诫自己,莽撞只会让自己和家人受伤。
睡了这么久,李二郎不仅错过今天的收果,也错过送别弟弟,今天是他上蒙学的日子。
李四郎离开前来看过他,那时他还在昏睡,下次再见到四郎就是十天后了。
李二郎能醒过来就表示已经转危为安,可以回家了,李阿娘回去叫来李大郎。
李大郎背着弟弟离开医馆,两兄弟在夕阳下慢慢走回家。
李二郎在兄长的背上感慨:“如今我还未参军上战场杀敌,就留下这么大的伤口,当真不吉利!”
“胡说什么!”李大郎轻声呵斥:“战场上不受伤那才好呢,如今你把该受的伤受了,到时候上战场,就知道该怎么不受伤,如何只受轻伤。”
“阿兄说得对!”
兄弟两人从村里回家的时候,纪清越正在研究手里的种子,一点点将种子播下去。
昨天午后,李四郎终于把种子送进来。
其实纪清越从听到铃声就开始期盼,不知道李四郎什么时候进来。
从院子的动静猜测,他们应该正忙着收果。过了中午,院子里不知怎么的突然一阵兵荒马乱,尖叫声掺杂哭泣声,李四郎就是趁着这个时候跑进书房,匆匆说了句“二兄病了”,然后急急忙忙塞进来一包种子,就哭着跑出去了。
纪清越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先回草庐。
他打开纸包一看,愣了。
一张质量并不是很好的纸里包着的是各种形状大小不一的种子,五花八门地掺杂在一起。
于是他只得按着种子的样子,将它们分门别类。
这包种子里总共有七种类别的种子,每个类别少的四五颗种子,多的几十上百颗。
让他感到惊喜的是,有一种种子是华夏人决对不会认错的,足有五十八颗,细长的金黄粗糙外壳,作为南方人的主食,他从小吃到大的食物——稻米。
不知道李四郎花了多少钱买下这些种子,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些种子发挥它们的最大价值!
每种挑选出几颗,按区域划分,种在事先已经翻整好的空地里,分别做上记号,最后慎之又慎地用保温杯盛水,一点一点给种子浇水。
对于珍贵的稻种,纪清越非常谨慎地试着也种下几颗。
诚心期盼明天醒来,就能看到种子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