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如此。”
随着太阳渐渐落下,天也渐渐暗下来,看样子再过不久珍馐宴要开始了。
周梦松适时结束此番谈话,提出离开。他们身份有别,珍馐宴上不可能同席,所以两拨人分开,各自去往正厅。
纪清越对周梦松的行为感到不解,“二郎,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若是没有陆绿那件事,纪清越肯定会认定周梦松只是单纯地带好友来认识一下传闻中的十日造桥主人翁,今时不同往日,不怪纪清越多疑,毕竟前任山单县令周览坚疑点重重,他宁可相信周梦松凑近乎的目的是来借钱,也不愿相信其什么想法都没有。
周梦松不像是来找李二郎的,他对李二郎吹捧后几句后就置之不理,更像是找自己的。可但又有点说不通,他与周梦松之间八竿子打不着,这次更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他有什么地方值得周梦松惦记。
李二郎抬眼看到前方来人,小声提醒:“回去再说。”
原来赵宅的下人提着灯过来寻客人入席了。
珍馐宴要开始了。
纪清越暗戳戳地激动,开席了开席了!终于开席了!!
他们不清楚赵家请了多少人,因为当他们来到正厅后,发现这里只是整个宴席的一小部分,大多是与赵家合作的商人,不见中榜的学子和岳州官员,还遇见了与李二郎一同猎鹿的两位老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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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翁与李二郎经历过险境,关系非同一般,他招呼李二郎待会儿入席同坐:“方才在赏鹿台就看到二郎与这位小友,想着上前招呼,不料二郎事忙。那群学子身份可不简单,其中我识得的便有几位官吏之子,他们没有为难二郎罢?”
李二郎与何老翁介绍纪清越的身份后,三人寻了个空地,站着说会儿话。
“此番同去猎鹿的唯有咱们三人得了请帖,若不是二郎来了,我怕是吃完就走咯!”另一位老猎人带一家老小来吃宴席,何老翁孤家寡人一个,虽说赵家下人不曾怠慢于他,但他与周遭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只觉得如芒在背,要不是吃珍馐宴的机会千载难逢,他才不来呢!“园林风景老头子我不爱看,跑了一辈子山林,风景看得多了,在鹿苑里只苦苦等着一个事儿呢!”说完老翁嘿嘿嘿直笑。
李二郎看了一圈,宴厅很大,摆满圆桌,放眼望去,都是不肯放弃这次社交机会积极拓展人脉圈的商人,何老翁身边没有一个相识的人,难怪会如坐针毡。
“去鹿苑之前,我与越郎在前边园子里见到公子正与楚家小姐同游,公子有意与我去鹿苑,可楚家小姐似有些不愿…………”
何老翁想起当时的场景,心累地叹了一口气:“唉……早些时候,公子与楚家小姐入苑赏鹿,无论楚家小姐如何逗弄,那两只畜牲就是不肯叫唤,还险些冲撞了楚家小姐,楚家小姐为此发了好大一阵雷霆。若不是我躲得远远的,怕是也遭波及啊。”
原来如此。
“当时二郎若是在场就好了。”何老翁心有余悸,不过一想到李二郎在赏鹿台上成功引诱麋鹿叫唤,以后传到公子那里,他们不会受到埋怨,老翁跌宕的心情这才平稳不少:“这场珍馐宴不仅在于宴请中榜学子,还昭告众人赵家与楚家好事将近……”
这时,宴厅某个方向传来“咚咚锵锵”的急促锣鼓声,不知什么时候,宴厅对面一直遮着的帷幕已悄然拉起,露出一面四四方方的戏台。“相入”“将出”两道门下的帘子掩去后台的忙乱,戏台左右的乐师们演奏开台前的乐曲,为正式开场做准备。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随着“嘿咻嘿咻”的粗喘愈来愈近,只见四个健壮仆从合力抬着一个巨大的酒缸慢慢从转角走来,他们一步一步,吃力地走入正厅。
酒缸还未落地,醇厚的酒香味已经弥漫开,瞬间将客人肚子里的酒虫勾引得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