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座左右的两位弟子身披袈裟,右侧沉稳干练,十分虔诚,左侧身材结实,眉宇间充满智慧和慈悲。
弟子两旁的胁侍菩萨面如满月,耳垂饱满,戴璎珞约宝环,腰部弯曲,赤脚站立于莲台上,丰腴的身姿,光彩夺目的配饰,显得雍容华贵。
大佛座下是两尊单膝跪在莲台上的供养菩萨,手捏佛印,慈眉善目。
头戴天冠身披霞衣的菩萨,双手合十满脸纯真的童子,护法天王头戴盔身着甲,威武雄健地分立两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些佛像栩栩如生,纪清越站在大佛面前,与立在大佛两侧恭听经文的童子一样,仅看造像,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文仿佛变成视觉上浅显易懂的画面,由眼睛直直撞入脑海中。
不仅是佛像,还有四周的壶门与叠梁上,皆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殿内的壁画也蕴含丰富的色彩与画面,述说佛的故事。
李二郎没有打扰纪清越,而是安静地绕过列在佛台的佛像,来到大佛身后,看到印象中的那五张比人还要高的座屏。
好久,纪清越才回过神。
李二郎在大佛身后低声唤他,他捧着油灯慢慢走过去,随后也见到了那些屏风。
座屏上画着五幅风格迥异的佛像,有的精工细密有的粗犷简略,有的大佛庄严妙相慈悲仪容,有的大佛怒目扬眉肃然威严。
五幅画,五种风格,对应五种人们想象中的大佛。
纪清越不敢将油灯凑近,避免污染到这些画作。
确实与李二郎说的那样,大佛画像上题字盖印,字迹和印章都不一样。
两人仔细地分辨,对照《松林草庐图》看了一遍又一遍,字迹一不一样他们无法确认,很明显的,印章完全不同。
纪清越和李二郎面面相觑,都忘记他俩的文化程度不高,如今连印章上的字都认不得,怎么敢信誓旦旦地来找线索。
印章认不得,那就老老实实看字迹吧。
相比于白青山寺中迷茫的两人,李三郎倒是发现的意想不到的收获。
从小读书的他很快就适应新书院的环境,夫子学识丰富管教严厉,同窗们一心念书,偶尔发生了摩擦也能很快解开。
青石书院虽收了不少富家子弟,但也考进许多寒门学子,李三郎一向不惹事,为人处事轻易不做出头鸟,每日的任务就是念书做题,在书院里过得还算愉快。
这天也不例外,来到书院后,与往常一样,上课时听夫子讲课解题,休息时钻进藏书阁。
藏书阁收纳海量书册,藏书量并非普通书院可比,许多学子一有空便喜欢来这里找书。
李三郎一进藏书阁就直奔史记游记的书架,一本本翻找关于山单的各种记录。
因读书读得久了,李三郎练出一项快速阅读的技能,眼睛一目十行,飞快扫过书上的内容,然后瞬间搜寻出自己想要结果。
杜渊跟在好友身后,看着好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时泽,你在寻甚么?”
李三郎随口回答:“你可知白青山寺中有一白青山僧?”
杜渊自然不知,他疑惑:“这白青山僧如何?”
“他作了几幅画,我大兄三年前带回的就是这位僧人作的其中一幅画,如今我想找找他究竟是甚么身份。”
杜渊一脸哑然:“你想在藏书阁中找一个人?”工程量太大了罢!
尽管李三郎翻书查找的速度已经很快,但在庞大的藏书量面前,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杜渊回想做客李三郎家时在书房看到的那幅画,说道:“你说的那幅画我倒是还有一丝印象,墨与纸并非上乘,那朱印却是难得。”他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整幅画最贵的就是那枚佛印。
“印上的字体是缪篆,那是一种前朝印章常用的字体,缪篆壁画平正方直,字形庄严雄浑,与当今使用的篆体相比结构或增或减,变化多端,有时还会加上鸟鱼虫的形象,生动灵巧。”
好友说得李三郎都懂,看好友如此头头是道,他忽然灵光乍现,试探地问:“你可知印上写的甚么?”
好友耸耸肩:“当初知道,如今是忘了。”
李三郎赶紧摊开手掌,一手作笔,在掌心描出佛印的轮廓与笔画。
杜渊又在自己的手心描一遍,两方确认无误后,说道:“你也知我家阿奶喜佛,我曾伴她身旁抄了不少佛经,两个词我曾见过……”
李三郎喜出望外,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羯磨。”
“羯磨?”当真是羯磨?!
他看着也像这两个字,但不敢确定,一是对前朝的缪篆并没有熟悉到自信的程度,二是完全没有见过听说过这个词,所以至今都不敢确定。
杜渊确定地点点头:“羯磨是佛语,旁人即使认出这两个字也不知其含义。”他继续解释道:“羯磨便是僧人常说的‘业’,即命运。佛家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业’,前世的善恶会决定今生的苦乐,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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