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写,你今天作业多,明天要交的。”
白鸠嗯了一声,他低头看着腿上的卷子,单手拔开笔盖,开始做题。
他在一片嘈杂声里静静地写作业,旁边独自来输液的中年妇女可能是太无聊了,见到他这样,忍不住和他母亲搭话:“这是你儿子?好用功啊,生病了还要学习。”
他母亲骄傲地笑了。
两个初次见面的陌生女人很快交谈起来,并且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家庭、孩子、孩子的学习……
中年妇女提到她孩子学校的一件事:“我女儿的学校,上周有个男孩子跳楼了。”
“啊?怎么搞的??”
“唉,就是考试没考好,父母多说了他几句,一个礼拜后在学校突然就跳了。”中年妇女叹了口气,“那天下午我去看了,他妈妈哭得可真惨啊。真是太自私了,也不想想自己跳了爸妈怎么办,好不容易把他养这么大。”
“现在的小孩太脆弱了。”他母亲说,“幸好我儿子不这样,平时读书很用功。就是不喜欢老实穿衣服,我这俩天一直叫他多穿点,死活不听。你看,果然发烧了。过两天他有考试呢……”
白鸠感到羞愧,但更多的是委屈。
好好的谁想生病呢?而且在病了以后,她第一时间是质疑他为什么不小心点、肯定是他不听话导致的、这样生病落下课怎么办……直到他病到熬不住,才带他来医院。
但白鸠没有说话,他知道说出来换不来任何安慰。
“是啊,现在小孩越来越难搞,管严了就说什么抑郁症要死要活,我们小时候哪来这么多毛病?管得松了,考不上好大学,以后找不到好工作照样埋怨我们。”
中年妇女抱怨完,目光落在母亲的衣着上。白鸠觉得她嘴巴咧了咧,好像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这让他更难受了。
“你老公呢?你独自带孩子来看病吗?”
“他已经走了,这些年我一直一个人带孩子。”他母亲说。
“那真是不容易。”中年妇女惊讶道。
他母亲再次骄傲地笑了:“是不容易,但只要看到他好好的,我觉得吃再多苦都值得。”
中年妇女非常感动于这份母爱,她低头去看白鸠,认真关照道:“你妈妈这么辛苦,你一定要好好读书,未来好好孝顺她呀。”
白鸠又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喉咙更疼了,他开始想一些其他事安慰自己,然后他想到了几周前在老师办公室里看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