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离开医院后,柳德米拉把阿提密斯送去一家音乐教室,开始学习吉他。
只有阿提密斯一人,没有阿纳托利。
不过阿纳托利不是无事可做,索菲亚的圣诞礼物是一副围棋,他经常下棋,没人对弈就自己跟自己下,柳德米拉还给他买了不少新书。
仿佛是上帝对他体弱的补偿,阿纳托利的记忆力非常出色,能记住每一盘棋,甚至连每一步都记得清清楚楚。阿提密斯做不到。
柳德米拉在察觉到这份天赋时,表情非常复杂。
“唉……”
这天的吉他课结束后,阿提密斯在教室里收拾东西。他看着窗外,忍不住叹气。
本来说好天气转暖后,他们一家三口要去附近公园玩,妈妈买好了烧烤用的铁串,他用零花钱买了两个一样的背包……结果阿纳托利又病了。
这不是第一次,他们家的出行计划经常像这样被打断。
阿提密斯没有不满或抱怨,他知道阿纳托利本人是最难过的。他只是有些遗憾,同时忍不住想,要是能把自己的健康分一半给哥哥就好了。
他在异想天开,收拾的动作比旁人慢了不少,等周围人走完才弄好。
他把乐谱塞进包里,将拉链拉到最底处,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口音略怪的喊声。
“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阿提密斯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的黑发男人站在门口。
那张脸藏在门口的阴影处,有些模糊不清,只能分辨出这是一张在这里很罕见的亚洲面孔。
阿提密斯认识他,这是隔壁钢琴班的代课老师。原来的钢琴老师突然出了车祸,他一周前刚来,据说是个日本人。
很多学生不喜欢这位老师,他们歧视这样的肤色和人种,甚至有家长退课。阿提密斯不讨厌,几天前他在楼梯滑倒,正是这位老师带他去医务室做了处理。
“对不起,我马上走。”
阿提密斯以为对方要收拾这里的房间备课,把吉他包往背上一拉,匆匆朝外走去。
他刚夸过跨过门口,就在这时,他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