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一片橘色的海,太阳正在下沉。
日本警察厅内,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夹着公文包,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入电梯,一边按下按钮,一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天知道为什么公安部这么忙,他已经加班了整整一周,直到人快发臭了,上司才允许他回家休整几天。
他一开始想当个稳定的公务员,结果只考上警校;
进入警校后,他本想进警视厅相对安全的搜查三课,没想到成绩在前几名,直接被公安部要走,从此进入加班地狱……
自觉平庸实际上也很平庸的青年麻木地站着,因为这几日过度运作,大脑浑浑噩噩。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后背一凉。
他猛地回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大吃一惊——
“降、降谷先生!”
“……”
同在电梯里、从他进来起就看着他、直到现在才被注意到存在的降谷零,扫到他憔悴的脸色,本想说他太大意的话全部咽下去。
“你看上去睡眠严重不足,回去后好好休息。年轻的上司黑着脸关照道。
“……是!”
本以为自己会被训斥的青年愣了一下,大声应道。
很快到达一楼,两人一起下了电梯。青年快步走出警察厅,打算搭电车回家,而降谷零前往停车场。
他坐上马自达,抬手矫正后视镜的位置,镜子里倒映出他的脸庞,那张脸上,仿佛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阴影。
一年前发生的事,逐一涌上心头……
……
作为卧底,随时有暴露的心理准备。
因此在接到风见裕也通知撤离时,降谷零惊讶归惊讶,还是立刻想办法借着普拉米亚制造的爆炸假死,赶紧回到日本。
虽然早就知道日本在他离开时发生多起事故,可亲临现场、见到废墟与不断攀升的伤亡数量,他的大脑仍嗡嗡响,强烈的愤怒几乎抑制不住。
降谷零甚至没时间去不甘心自己和发小身份暴露,他拒绝黑田长官让他隐姓埋名躲藏起来,亲自投入调查。
他接手的是公寓爆炸案,这起案件牵扯到他的同期白鸠。
民众普遍认为是白鸠没认出那是假炸弹,错误排爆导致公寓炸弹启动,警方是废物,而在后续调查里,他们发现那个犯人是四年前炸死萩原研二的罪犯,被白鸠私下囚禁过,两人有私仇。
这让警方上层更加为难。
原本是无论怎么操作、另一颗炸弹都会定时启动,目的是让警方名誉扫地的恶意陷阱,现在变成了警察私下动刑惹来的极端报复。
但降谷零觉得不对劲。
他们查过犯人的人际关系,确定他在警察里没有眼线,四年前的情况也显示他和同伙是根据时事新闻判断警方动向。
他无法知道警察内部的人员安排、每位警察当天的行程安排,那为什么他布置的炸弹陷阱,会正好被他想报复的白鸠遇到?
真有那么巧的事吗?
之后白鸠把父母捅至重伤后自杀,降谷零对此感到不可思议,他知道白鸠和他的家人关系有多好,为什么他会伤害父母?
尤其事后白鸠的手机不见了,公安就是根据定位查到那时他回了家,可翻遍家里都没有找到,这更让案件扑朔迷离。
降谷零觉得这和组织有关——因为带白鸠去那家医院的人是寺冈这个内鬼,而那栋被炸公寓的顶层,就是他们当天去处理的北条一家。
案子到此就查不下去了,已有的物证被翻了一遍又一遍,找不出更多线索,人证上炸弹犯、白鸠、寺冈全死了,寺冈的手机在他死前就被黑客远程侵入,抹掉所有痕迹。
接下来是对北条鸢香的调查。
在降谷零回来后,第一时间询问他们为何会暴露,风见裕也把那本阿尼赛特给诸伏景光的个人志给了他。
在看到内容的那一刻,降谷零只觉得五雷轰顶。
——一个卧底过去的警校生活被扒得清清楚楚,他怎么会不恐惧?!
德川长官没太在意,他认为是白鸠告诉她的,白鸠和北条鸢香关系不错,他是他们的同期,知道那些事并不奇怪。
但当事人降谷零觉得没那么简单。
北条家被炸毁,要在那堆废墟里找出物证简直天方夜谭,于是调查方向是北条鸢香的人际关系,重点是那个聊天室。
聊天室是那些文章最早发布的地方,阿尼……使用阿尼赛特代号、真实身份不明的组织成员,极有可能就在其中。
聊天室人数不多,他们一个个查过去,又一个个排除嫌疑,最后锁定在两个查不出身份的人身上。
一个是阿提密斯,一个是卡斯巴尔。
他们很警惕,网上没任何身份信息,个人空间没有会暴露位置的照片,ip地址用特殊软件加密,给他们发私信不回,移植木马病毒的链接发送过去,他们从不点击……甚至在那不久后,就双双销号了。
降谷零怀疑他们都是组织的人。
他没放弃,找人走访之前北条家的邻居和北条鸢香过去的同学与编辑,从他们嘴里,他得知她表现欲极强、喜欢受人追捧,同时对意见不合者相当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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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降谷零开始排查北条鸢香的社交帐号,以他对这类人的理解,他们遇到点事就喜欢发网上,以此博得别人关注,寻求情绪上的认可远大于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北条鸢香是作家,平时喜欢追星,除了作家的大号还有小号,大号光鲜亮丽,小号有很多情绪发泄,两个号总计上万推文。
有些言论降谷零看不懂或不怎么理解,为了线索,他耐心全部看过去,这花费了他很长时间。
最后,他真找到几条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