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件还算能见客的家常衣服,关璀未有耽搁,便匆匆往前厅去了。
崔寄在前厅坐着,虽面上不显,还是一贯的从容之态,但其实他心中忐忑紧张已经快要溢出来了,他只觉得脑子乱糟糟地,已经快没有办法思考了。
几日的疾驰而来,他明明很累,却不知怎的又很亢奋。即便自早晨至现在,为了赶路一口水未喝一粒米未吃,但关家送来的精致的茶水糕点,却也未能勾得他丝毫兴趣。他满心满脑里只有阿璀,唯有阿璀能解其疲乏。
等到外面终于有人过来的声音,崔寄看着门帘被掀开的瞬间,笑容明丽的女子自今日的艳阳中走进来,披着一身璀璨的光。崔寄看着渐渐走近的人影,本想站起来迎两步,却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等他终于能顺畅思考时,关璀已经走到跟前来。
关璀看着崔寄,面上始终带着温雅却疏离的笑,这笑不算不真诚,只是大家出来的儿郎娘子,见外人时总是会有这么一层完美的礼数周到的面具,又有多少是由心而发的呢?
“崔先生这时候不是该在道州么?”关璀语气略带玩笑道,“莫非朝廷延请我祖父的旨意已经到了?莫非这旨意经中书下达了,还得从劳烦崔相您亲自登门?”
崔寄站起来,宾主相让一番,才各自坐下。
而崔寄的目光,始终未能从关璀脸上移开,从前只觉得三四分相似的容貌,如今越看越觉得这便是阿璀长大后该有的样子。
关璀被他灼热坦然却不带丝毫狎昵意思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又见他一身风尘,大约是这两日赶路着急,不曾有空收拾,便又道:“祖父这两日闭关读书,不见旁人,您可是有什么着急的事要见祖父?”
“我此番来,并非是为见怀阙先生,是为你而来。”崔寄略收回灼热的目光,开口嗓子有些沙哑。
“为我?”关璀因他这话觉得有些诧异,但还是不动声色笑问,“不知我有何事可相助于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