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璀……”
晏琛欲开口,却又被阿璀打断。
“陛下,我知道我从前是姓晏的,我偶尔也能想起来一些很久很久之前与您一起的片段的,比如方才,我看着窗外的雪,看着雪压着竹子。我想起雕梁画栋中似有一处清雅的所在,想起似有个稚嫩的小娘子也是指着窗外的雪色苍竹,问临窗煮茶的少年郎可有听到什么声音,那少年郎笑着抱起那小娘子,指着窗外告诉她,‘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你听到的,该是折竹声。’我甚至都记起来‘折竹声’是怎样的声音了。”
“不瞒您说,陛下,自昨日看见你,似乎有无数从前的记忆慢慢破土,但我却无力拼凑,也不可能拼凑出完整的从前。我这个人,我的思想和记忆,如今并不是你记忆中你以为的模样了。”
“那年得遇祖父和阿娘是我此生幸运,我已经习惯做关家女了,我做不回你晏氏阿璀了。”
晏琛一窒,如鲠在喉。
他看着那张脸,固执而坚定,但却仍旧带着几分病中的惨白憔悴,便觉得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晏琛叹了一口气,“你我初见,来日方长,你且先养好身体再说吧。”
话毕,他又自怀中摸出一个荷包,倒出荷包里包裹严实的两枚玉件,长命锁玉质温润,探过身去小心地将那枚长命锁挂在阿璀脖子上,“无论如何,血脉亲缘,终不可断。”
他一字字平静而坚定,“我总是你阿兄。”
阿璀抿唇不语,她微微低头,看着胸前的那枚长命锁,努力从记忆里搜索与之相关的片段。
晏琛却又将另一枚玉佩也塞到她手里,“你与它们,于我而言都是失而复得,你替我好好收着,我不想再弄丢了。”
他之一语双关,阿璀看得明白,只是仍旧不知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