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璀能顺畅地读懂旁人唇语,能通过说话人的面部神情清楚地辨别他们说话时的语气情绪,也是多年训练出来的结果。
那年治好眼睛后,第一次看清了祖父,看到祖父一开一合的唇间是唤自己的那两个字——“阿璀”,那是清清明明入了自己眼睛的声音。
那时起她便觉得她这一生也是可以与寻常人一样的,于是便开始努力地去辨别身边人说话时的唇形,从开始每句话可能要旁人复述三五遍,到后来一眼便能看懂旁人语意,她是极其坚毅的一个人,到如今与人正常交流无碍,又何尝不是经年的付出?
徐萤一笑,便道:“那我也唤你阿璀,可以么?”
晏璀无可不可,只点点头。
“你从前在哪里生活的?在家都做些什么呢?可读过什么书?”
“多数时候在阆中住着,偶尔去蜀中。”晏璀道,“除却与祖父外出游历,在家时便读读书。”
徐萤观她言行举止,端然平静,有箕山之风,与往日女子不同,那是一种书山史海中蕴养出来的君子气质,藏于其内,隐藏而不外露,蕴藉而不张扬。
徐萤有意与阿璀交好,故而交谈时也极尽和善,挖空了心思说些闲聊的话。
只是她虽自幼也是出生大户人家,但徐家对女子的教养更重女德,所以她自幼被教养得贤良淑德温雅和善,虽也略读些诗书学些琴棋,但都不算精通,顶多也就是知道些皮毛罢了。
所以她能聊的话题,不过也就是一些浅显的诗词音律,或是一些出彩的针线绣法,或是一些宫中生活琐事等等。
晏璀虽不大理解,倒也一一应答,很是和善。
徐萤自然也是能看出晏璀除了她说及诗词音律时还答上几句,但提及女儿家该学的针线纺织之类却是多是听她说并不插话。便也体味出来,阿璀其实对这些并无兴致,从前也很少接触,这会儿大约只是历来的好教养,很有耐性地陪着她闲聊而已。
徐萤一时也不知该聊些什么了,只笑道:“你阿兄前头忙,你若有什么事情,尽管来甘泉宫寻我,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想玩的,都与我说。”
阿璀点头,笑得温和:“多谢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