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云芷一进殿中，就看到满地的茶盏碎片。她的目光穿过这纷乱的场景，最终定格在张美人那张扭曲狰狞的脸上。张美人的双眸仿佛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怒火在其中翻滚。

“给小主请安，小主万福金安。”

她缓缓屈膝，行了一个标准而优雅的宫礼，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她良好的规矩与从容的气质。

张美人闻言，微微一怔，那双怒火中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冷漠。她轻启朱唇，声音中带着几分疲惫与不耐烦：“起来吧，这么晚了，丽妃让你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言语间，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端那早已不存在的茶盏，手指在空中微微一顿，才意识到茶盏已被自己怒摔在地，还未及换上新的。这份尴尬与狼狈，让她不自觉地悻悻缩回了手，指尖轻轻摩挲着空无一物的桌面，似是在寻找一丝安慰。

云芷起身，轻声细语道：“回小主，丽妃娘娘得知您今日心绪不宁，又受了诸多委屈，所以特命奴婢前来探望，并带来一些娘娘赠送的珍贵之物。”

随着云芷的话语落下，殿内似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空气中那股紧绷的气息渐渐松缓。张美人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虽然眼底的怒火未消，但那份刻骨的恨意似乎被一层薄雾轻轻覆盖，变得不再那么锋利。

“谢丽妃娘娘。”她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云芷的好意。

“小主不必客气，丽妃娘娘说了，嘉嫔和小主是同日入宫，虽说嘉嫔抢了您的恩宠，但到底是一宫姐妹，希望小主不要放在心上，毕竟来日方长。

小主也不必生气，毕竟后宫中凭借美貌获得的恩宠，一旦美貌受损，便恩宠不在，所以小主只要保养好自己的容貌，容获盛宠，指日可待。希望小主仔细思量，奴婢先告退了。”

云芷的话让张美人陷入了沉思。

良久，她叫来书音，低头耳语半天。书音闻言，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愕然，那双清澈的眼眸瞬间瞪大，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但不敢耽搁分毫，领命之后离开。

随着书音逐渐远去的背影，张美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